第89章 不敢渴望的愛

  他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不安,顯然是擔心剛剛經歷的驚險情景可能對這位溫柔可人的女子造成了看不見的傷害。

  通過淚眼婆娑的眼睛,溫竹只看到了前方模糊的身影——那是令她心安的存在,此刻的韓躍就像一道光般照亮了她的心房。

  想到這麼一個身份尊貴的人竟然會在深夜裡不顧一切地趕來救援,並且衣衫不整的模樣更是讓她內心充滿了感激。

  但同時,她也明白,在這個世界上對於像她這樣一個通房女子而言,是不可能奢望得到對方更多的關注或情感回饋的。

  經過短暫的思考後,她決定按照自己內心的想法去表達自己的感情。

  「世子爺,我這是不是在做夢呢?會不會是因為太過想念您,以至於讓我的心產生了幻覺……」說這話時,溫竹刻意沒有採用謙稱來自我介紹,反而直接向著韓躍走去,在說完這些話後毫不猶豫地將自己投入了他的懷抱中,眼淚如泉水般奪眶而出。

  雖然她全身上下都被菸灰覆蓋,整個人都濕漉漉的,但令溫竹吃驚的是,一向非常注意個人清潔衛生的韓躍不僅沒有嫌棄她髒兮兮的樣子,反而更加用力地擁緊了她。

  仿佛是想通過這種方式給予最深的安慰與支持。

  當悲傷的情緒一旦開始宣洩,就像是決堤的洪水一般難以控制,溫竹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串般不停地滾落下來,很快就浸濕了韓躍身上的衣物。

  即使想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緒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她幾乎抽泣到無法呼吸,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泣的聲音,抬起頭看著韓躍,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哽咽地說著:「剛才……我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那時候腦海中唯一浮現的就是您的影子……我希望即便到來生,也能有幸繼續侍奉在您左右……」

  說著說著,新一波的眼淚又開始滑落,溫竹再次埋頭在韓躍寬闊的胸口處,低低的哭泣聲伴隨著輕柔的呼吸起伏,仿佛在訴說著心底最深處的情感。

  韓躍環住溫竹腰肢的手臂越來越有力,他的下巴輕觸她的額間安撫道:「沒事了,不要怕,我在這裡。」

  溫暖的氣息在她耳邊輕輕拂過,仿佛給她注入了一股安定的力量。

  兩人完全忽略了周圍人的存在,沉浸在這一片溫暖之中。

  周圍的空氣似乎也被這份寧靜和溫馨所感染,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

  這時一名官員走了近前報告:「世子爺,巡邏官兵抓獲了一個可疑人士,並在其身上發現了打火機,另外也在附近找到了油桶。」

  聲音雖低,卻清晰有力,打破了二人間的寧靜氛圍。

  「把他帶來!」

  韓躍的眼神一凜,原本柔和的面孔頓時嚴肅了起來,語氣凝重地下達命令。

  這句話像是帶著不可違抗的威嚴,讓周圍的人瞬間行動起來。

  很快那人被帶到他們面前,溫竹這才離開了韓躍的擁抱,轉身看向跪地的人。

  雖然她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但看到眼前的人時,心裡還是不免震驚。

  竟然是杜鵑。

  是她!

  「哎呀,杜鵑,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大膽!你知道縱火是要殺頭的嗎?!」

  溫竹的目光中滿是怒火,每一個字眼都像是利劍般刺向對方的心臟。

  此刻,所有的委屈與不解都轉化為了無法抑制的憤怒。

  「既然被抓了,我也沒想著活命,只可惜沒能把你這個惡人一塊燒死!」

  杜鵑臉上露出兇狠的表情,咬緊牙關,話語中充滿了不甘與怨恨。

  她的眼神里沒有半點後悔之意,反而顯得異常決絕。

  「那你就失望吧。我會好好活著,而你呢,只能等著蟲蟻侵蝕你的屍體,變成一堆白骨!」

  想到被大火吞沒的汪繡娘,溫竹對杜鵑充滿了怨恨,每個字都說得擲地有聲。

  這種強烈的報復欲望幾乎讓她失去理智。

  「溫竹,惡人!我恨你,就算我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杜鵑尖叫起來,那聲音悽厲到足以令聽者感到膽寒。

  空氣中瀰漫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緊張氣氛。

  「你憑什麼是非不分?」

  溫竹走近了一些,直視著杜鵑的眼睛問道,語氣平靜卻堅定。

  這一刻,她想要找到事情背後真正的原因。

  杜鵑的眼裡閃出淚水,晶瑩剔透卻又夾雜著仇恨。

  她把袖子擼上去,露出手臂上一條條鞭痕和牙印,有些痕跡還新舊重疊,顏色或青或紫,令人看了心疼不已。

  「瘦五就是個畜生,他對我天天拳打腳踢,不停地咒罵我,把我摧殘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你能夠理解我心裡有多麼痛苦嗎?如果不是因為你的挑撥離間,我又怎麼會落得這般悽慘的境地?!」

  杜鵑瞪著一雙紅通通的眼睛,仿佛有熊熊怒火從裡面燃燒起來,她死死地盯著溫竹,眼神中滿是憤恨。

  溫竹輕輕地嘆了口氣,聲音帶著幾分冰冷與決絕,「如果是換作別人受了這份罪,我會心存同情,並且為他們的遭遇感到不平,恨不得替他們去復仇。可是當這件事情發生到你的身上時,我真的覺得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報應!」

  「你……」

  杜鵑被粗重的繩索捆綁著身子無法動彈,此刻正跪在地上,氣得嘴唇發抖不已。

  一時間找不到反駁的話來反擊溫竹的言辭,只能以那雙充滿怒意的眼眸表達心中的無限怨氣和仇恨。

  「你還記得自己曾經身為大丫鬟時是如何欺凌我們這些低等級侍女的日子嗎?當時,你在內心深處是否曾有過絲毫憐憫之情呢?在我面前裝模作樣地偽造帳目企圖騙走我的工錢,或是趁我不備時惡狠狠地用繡花針扎入我的肉里;在背地裡收買裁縫師傅,故意將不合身的衣服強加於我身上讓我難堪,在眾人之中孤立排擠我……

  那個時候,你心裡可曾閃過哪怕一絲絲對良心的譴責?更何況後來更是變本加厲地勾結夫人策劃實施那些喪盡天良的事情啊!」

  說到這裡,溫竹眼中泛起了淚水,情緒激動異常,更別提前世時那個狠毒的女人——趙曼香為了報復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所做出的一系列極端殘忍的行為了,每想起往事就令她心中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