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出門沒走多遠,景貳聽到喊聲立刻折返回來接受新的指示。
這時房間裡只剩下韓躍一個人在靜靜思考:現在應叫她溫竹了,她與段解元關係親密,按理說該告訴她這個消息。
但不知為什麼,「霖飛哥哥」這幾個字總讓他心頭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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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同一時間,溫竹正在費力地想著怎麼巧妙地泄露一些信息而不讓自己陷入麻煩中。
突然如意闖進來報告:「小姐,豆蔻那邊傳來消息,說是今年秋闈的狀元進京了!」
一聽這話,溫竹立刻坐直了身體——這不就是她的霖飛哥嘛!
據說是一位大約二十歲的青年,真希望能見一面啊!
其實溫竹早已忽略了旁邊人的說話,只低頭看了一眼時間,轉身問:「如意,知道他在哪兒嗎?」
「豆蔻說是住在乘風客棧。」
聽了這話,溫竹點點頭表示了解,並打算前往那裡,「我想出去一趟,請你幫我掩護一下。」
如意愣住了,追問為什麼,溫竹笑著安慰她不用擔心,說自己很快就會回來。
然後戴好面紗悄悄從府里的一個小角落出發了。
先是繞路去了錢莊取了些現金,接著沿著詢問的道路找到了地方。
因為正值下午,客棧里客人不多,所以她直接上前問道:「請問段解元住這兒嗎?」
店老闆好奇地看著面前這位蒙面的女子,猜想她可能是某個大戶人家的丫鬟奉命前來找人……
也不知道背後支持她的是誰,竟然這麼急著要找人。
段解元剛剛長途跋涉到了京城,還沒歇口氣呢,就有人來打聽消息了。
「啊……
解元確實是在這裡,不過小店不方便說得太多——」
話說了一半,溫竹已經把二十兩銀票放在了櫃檯上。
如今她信奉那句話——
這個世界上沒有錢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果有的話,那只能說明錢還不夠多。
看到銀票,店老闆立刻變了臉:「段解元住在三樓最右的那個房間,姑娘自己去吧。」
想要打探解元的消息,沒有什麼比直接送銀子更簡單的辦法了。
於是只要有足夠的銀兩,他會毫不保留地回答。
溫竹轉身上樓,朝著許霖飛的房間走去。
門前停頓了一下,輕輕地敲了敲門。
裡面沒有任何回應。
於是她又試著敲了敲門,可還是沒人回應。
看來許霖飛這會兒應該是在休息,溫竹臉上露出了一絲猶豫。
畢竟他今天才剛到這裡,肯定是需要好好休息的,但自己好不容易跑這一趟也不易。
就在這時,門突然開了。
只見許霖飛衣著整齊地站在門口,帶著一點疑惑看著面前戴斗笠的女人:「你是走錯門了吧?」
發現四下無人,溫竹乾脆摘下了斗笠:「霖飛哥,是我啊!」
許霖飛看到是溫竹後有些驚訝:「你呀,幹嘛穿成這樣還戴著個斗笠?」
「我不想被人認出來,你能不能讓我先進屋說?」
溫竹問道。
許霖飛回頭瞥了眼屋子。
房間收拾得很整潔,行李包還沒拆封呢,顯然他是剛進門不久就睡著了。
他側身讓出路來:「進來。」
聞言,溫竹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似的衝進了房間,趕緊把頭上的斗笠一丟,這個玩意實在是太礙眼了。
許霖飛清了清喉嚨,走向窗戶邊:「師娘特別給你做了幾件衣服,讓我給你帶來的。」
說著,他指向旁邊的包裹,「就在那兒呢。」
一聽這話,溫竹的眼神頓時亮了起來,立馬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那個包裹。
裡面的衣物不僅布料上等,做工也十分細緻,顯然下了不少功夫。
仔細翻看完每一件之後,溫竹再次將包裹整理好,轉身朝許霖飛笑了笑。
這麼多年不見,眼前這個人依舊和她記憶中一樣,舉止文雅得體,即便穿得很簡單卻仍舊散發出不一樣的魅力。
看著許霖飛的樣子,溫竹恍惚間似乎回到了那段美好的日子,。
這時,許霖飛正望著窗外發呆。
外面是一個種滿了樹的小花園,溫竹湊過去瞅了兩眼:「不就是些樹嘛,有啥好看的啊?」
許霖飛無奈地看著她,心裡明白這只是出於禮節想稍微保持距離,而這丫頭從小就不拘這些小節。
要是他說了實話,鐵定會被她說什麼太做作之類的話。
「你到底為什麼打扮得那麼神秘呀?難道你們家規矩很嚴厲嗎?」
溫竹眉頭一皺:「豈止是嚴格,根本就是不准出門的好嗎。」
聽到這話,許霖飛眼裡閃過一絲憐惜之情。
小時候她就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孩子,現在……
肯定憋壞了。
許久未見,溫竹滿肚子問題想要問個清楚。
「我爸媽最近過得怎樣?」
「大白小白還有大花他們也都好吧?」
「對了,之前寄回去的布料做成新衣服了嗎?好不好看啊?」
「上次給你帶回去的小吃你覺得好吃嗎?你喜歡吃那些嗎?」
聽著這一連串的問題,許霖飛笑著點了點頭。
這樣嘰里呱啦的聲音讓他感覺時間仿佛回到了從前。
「你爸媽一切都挺好的。」
「大白小白、大花都很好。」
「你媽捨不得用那些布料,不過點心他們都吃完了,挺喜歡的。我也挺愛吃的。」
「喜歡吃呀,那太棒了!」
溫竹的眼睛閃閃發光,「那我待會兒再去買一些,再寄回去!」
「行,」許霖飛點點頭。
「我和你一起去。」
兩人聊了幾句閒話,很快就到了吃飯時間。
「霖飛哥哥,京城有家很有名的酒樓叫廣和樓,咱們一塊兒去嘗嘗吧?」
「好。」
看著溫竹轉身去戴斗笠,許霖飛暗暗嘆口氣。
按照她的性子,按理說應該一進城就急著去這家有名的館子嘗鮮,沒想到到現在還沒有去。
原以為她回來可以好好放鬆一番,沒想到卻過得這麼拘束。
許霖飛沒有多說什麼,靜靜地看著溫竹把斗笠戴好後開門,眼角餘光掃了一眼放在旁邊的包裹。
果不其然,還是忘性大的老毛病沒改。
他走過去提起那個包裹,跟著溫竹一起出門了。
旅店離廣和樓不遠,步行十幾分鐘便能到。
一進門,溫竹就摘下了斗笠:「掌柜的,有包間嗎?」
店主看到他們兩個人,一個打扮像丫鬟,另一個穿著還沒丫鬟體面,剛想說話,溫竹先亮出了一張二十兩銀子的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