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說道。
回程途中，溫竹總是跟在他後面幾步遠的距離。
最終把她送到了流雲苑門口，確認其進屋後，韓躍便離開了。
一進門確保他不在視線範圍內後，溫竹皺緊了眉頭。
既然不打算留宿於此，為何還要特意停留？
真是令人琢磨不透。
只是睏倦迅速襲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第二天早上，在如意送來早餐之前，溫竹已經在翻看手中的錢袋。
原本擁有一千兩白銀，大部分寄給了家人，剩下的也被如意用得差不多了，現下的存款少得可憐。
得想辦法再取些銀子才行。
這時剛好如意端著飯進來了。
桌上有四菜一湯，看起來很好吃，但她卻沒胃口。
或許只能求助於母親這條路了。
想到這裡，溫竹看向如意。
而後者正對著食物發呆。
「如意，上次的錢快沒了。如果劉奶奶不同意，你可以幫我跑一趟，問我母親是否同意讓我回去一次嗎？」
聽罷，如意愣住了。
錢快要用完了怎麼辦？
如此下去，小姐可能都沒吃的了！
想到這裡，如意下了決心：「放心吧小姐，我這就回去詢問。」
「辛苦了。」
吃完早飯後，如意收拾完畢立刻出發。
此時溫竹則重新拿起那個小巧的兔子木雕擺弄起來。
另一方面，如意趕路返回雲府去了。
正巧碰見母親正在和幾位朋友邊喝茶邊聊字畫，聽到如意回來的消息後便趕緊過來詢問情況。
「出了啥事？」
母親問。
如意跪在地上，畢恭畢敬地說：「太太，二小姐說想出門散散步，讓我來請您准許。」
雲夫人神色一暗：「咱們這院子還不夠她溜達的？」
心裡嘀咕著，這溫竹的心思是越來越活泛了。
見如意半天沒出聲，雲夫人上前，輕輕抬起了她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記得我的話，別起其他什麼歪心思。」
「夫人的恩情，我永遠銘記在心，絕對不會忘記！」
如意立馬回答道。
聽完這話，雲夫人終於笑了：「你能記住就行。明天就讓你陪著溫竹出門，但一定得緊緊跟著，要是她跑掉了，你們母女倆都得遭殃！」
如意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過了會兒才答道：「好的。」
「去吧。」
雲夫人收回了那股子冰冷的樣子，轉過身時臉上的笑容十分明媚，朝著花園走去。
如意忍著全身的顫抖站起來，低垂的眼裡似乎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
自從娘生病之後，主子只給五十兩的銀子，而且只有完成了交給的任務才能拿到這筆錢。
而第一次見面溫竹就直接給了她一百兩，並且平時也對她很關心照顧，從來沒有拿過自己母親的事來說事兒。
可問題是賣身契還在雲夫人手上攥著。
面帶平靜地離開了，如意回到府中。
「夫人已經答應了，咱們明天就能出去。」
如意擠出一個笑容說道。
溫竹思考了一會兒後提議：「再去問問劉婆婆吧，看看她的女兒現在怎麼樣，我們明天正好可以順路去看看。」
這句話讓如意的心又緊了一下。
這小姑娘……
實在是天真得太過了，但這樣也好。
如意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找見劉婆婆時，她正坐在一個小角落門口發呆，見到如意來了眼睛眨巴了一下，眼神依舊迷茫：「你要走？」
如意搖搖頭，坐到旁邊解釋說：「夫人說咱們明天可以出去逛逛，二小姐托我來打聽你家姑娘現在的狀況，我們計劃順便去探望一下。」
當提到她女兒的名字時，劉婆婆的眼睛立刻亮了：「真的可以嗎？」
如意點了點頭，顯然劉婆婆信了她的話。
畢竟這些年來，如意一直在盡職盡責地侍奉在雲夫人身邊。
「聽說豆蔻被送到『羞花閣』了，名字好像也被改了，具體是什麼我不太清楚。」
劉婆婆語氣因為情緒波動而顯得格外激昂。
不知道具體的名兒這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難辦。
「呀，豆蔻左邊肩膀上有朵像花一樣的胎記。」
說完這話，劉婆婆從腰間拿出一個小包遞給如意，「這是我這些年省吃儉用存下來的，你幫我交給我的女兒。」
如意接過那個不算沉的小袋子，用手掂了掂，心裡越發覺得沉甸甸的。
「好的，我知道了。」
如意點點頭，然後轉身離開，沒有注意到身後劉婆婆的臉已經滿是淚水。
回到房間後，如意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溫竹，並且遞過了那個包裹。
「劉婆婆說這些錢是她多年來辛苦積累下來的，但這袋子感覺太輕了。」
打開袋子一看，裡面除了二十張銀票外，就是些散落的小紙鈔和銅錢，加在一起也不到半兩銀子。
兩人都是一臉困惑地看著彼此。
溫竹可能不清楚具體情況，但如意明白——劉婆婆之前一直從事著很繁重的工作，即便上了年紀依舊很靈活敏捷。
按照規矩，像劉婆婆這樣的人每個月應該能領到一些報酬。
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幾年下來她就只攢下了這一點點呢？
這中間一定有問題，但現在溫竹不太想深入調查。
她隨便從桌上拿了一張紙，寫下了明天需要採購物品的一長串清單。
儘管看不明白具體寫了什麼內容，如意也湊過來瞧熱鬧。
這一主一仆正討論得熱鬧時，韓躍終於從翰林院那邊回來家門了。
「世子爺，侯爺給了一份朋友名單，咋不找人聯絡下感情呢？」
韓躍只是淡淡地瞄了孤狼一眼，冷冰冰地說：「咱們興趣不同，沒啥好聊的。」
面對這樣的態度，孤狼只好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道：「意思是只要能幫上忙的人就行，沒必要太多挑剔唄？」
對韓躍而言，要往上爬就只能不斷向前努力。
此時他一句話不說地緊閉著嘴，周圍空氣似乎都涼了不少。
看出情況不妙，孤狼馬上收聲不再多言。
當兩人穿過垂花門朝流雲苑走過去時，孤狼發現背後好像有人跟著。
回頭看去，果真看到一位丫鬟自以為隱藏得很好其實衣服的一角早就露出來了。
家裡規矩雖然挺嚴格，可這種公然跟在後面偷窺的行為還是很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