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一向聽話的樣子,溫斕連責怪的心情都沒有了,只是揮揮手讓她進來。
像平常一樣,溫竹坐在床邊安靜地等著韓躍過來。
另一邊,更衣室里的韓躍突然聽到什麼東西掉在地上。
他低下頭一看,是一塊手帕。
一塊粗糙的毛巾半遮著手帕,只露出了一點。
拿起手帕時,他的眼神有些複雜。
手帕上已經沒有什麼氣味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還給它真正的主人。
把毛巾放好之後,韓躍轉身去洗澡。
洗完澡之後,帶著濕氣回到了屋內。
屋裡黑乎乎的,只能隱約看見床邊有個苗條的身影。
「夫君……」
黑暗中,妻子的聲音顯得更加溫柔,讓他心裡微動。
韓躍內心起伏了一下,很快便鎮定了下來:「我累了,你快點休息吧。」
說著他就躺下來了,沒有給她回應的機會。
溫竹眨了眨眼。
這種情況她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
但是考慮到他在這個時候通常控制不了情緒,溫竹也沒指望能得到什麼信息,只能寄希望於日後的相處。
韓躍還沒睡,溫竹也不敢隨便離開房間,於是便跟著躺下。
表面上裝作沒事,心裡卻充滿了疑惑。
白天吃飯的時候,溫斕態度那麼堅決,現在怎麼又變得這麼乖順了?
說自己累了想早些休息,溫斕竟然真的不說一句話,乖乖地躺下了?
床帳落下,仿佛隔絕了整個世界。
身邊的女人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清香,悄悄瀰漫在空氣中。
平時溫斕總喜歡用各種貴重香水,香氣濃郁得有些刻意。
而此時身邊的這股淡淡香味,則像是天然花香般純淨清新,雖不易察覺,卻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比起那些香水自然得多。
這種香氣其實韓躍非常熟悉。
自從結婚那晚起,以及後來他們每次親近時,都能聞到這種氣味。
大概是因為洗澡後,她身上奢華的香水味都散去了,剩下的只是女性本身的清新味道——當然,並不完全是因為這個原因。
突然間,韓躍想起來在某個場合也聞到過同樣的味道。
他猛地睜開眼睛看向旁邊躺著的人。
夜色深沉,女子的臉被黑暗遮掩,看不清楚模樣。
韓躍微微皺眉。
「……
不是你一直催著要個孩子嗎?」
沉默一會兒後,女人終於開口了:「那你剛才不是說累了嗎?」
「夫人的事更重要。」
他邊說邊感覺到女人悄悄靠了過來。
心裡不禁嘀咕:男人一上床就沒了自制力!
接著,那女人翻身過來,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準備動手。
但他只是輕輕摟住她,沒有別的動作。
她咬了咬嘴唇,柔聲叫了一聲「夫君」。
聽到這聲音,韓躍輕輕地應了一聲。
懷中的纖細身姿讓人不由心疼。
過了一會兒,韓躍鬆開環抱著的手臂,起身說:「我最近剛調到翰林院工作,事情特別多,你先好好休息吧。」
看到丈夫整理衣服打算離開的樣子,溫竹愣住了,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走出門去。
這怎麼回事?
門緩緩關上的瞬間,溫竹站起身走向了耳房,見到面色難看的溫斕。
溫斕狠狠地看著她,仿佛眼神能吞噬一切:「這麼簡單的事都辦不好,留你有何用!」
房間裡寂靜一片,但心底里的波瀾遠比表面上強烈得多。
她為溫竹安排這麼多機會,結果人還是走了。
似乎再也忍受不住這種壓力,溫竹跪倒在地,顫抖著回答:「世子說他剛入職翰林院,有很多事情要做......」
「真是廢物!」
說著,溫斕一腳踢向溫竹的肩膀,後者倒在地上。
看到溫竹這般慘狀,溫斕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然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溫竹咬緊牙關,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如意還在煎藥,見到溫竹又出來,滿臉疑惑。
往日裡她們倆總是有說有笑的呀?
面對如意不解的眼神,溫竹解釋:「世子要去書房處理公事,不用再煎藥了。」
說完,溫竹轉頭進了內室。
如意收拾妥當後也去休息了。
第二天清晨,溫竹獨自一人在屋裡練字。
無聊的如意便去看她。
看著她專注地寫字,如意露出欽佩和羨慕:「小姐,在你來京城前,你的養父母對你真的很好吧?」
雖然從鄉下來,但溫竹絲毫沒有俗氣,甚至還能寫一手漂亮的字,顯然是受過良好的教育。
溫竹點頭說是。
的確如此。
陳家夫妻沒有自己的孩子,將她當親女兒一樣疼愛,盡心盡力地照顧她。
所以,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打定主意讓陳家的日子越過越好。
溫竹低下了頭,眼神里透出一股堅毅。
她在屋裡悠悠地練習書法,而溫斕則一整天忙得團團轉,甚至吩咐秋彤親自出門去買了一盒增進情感的香。
溫斕心裡有數了,指望不上溫竹幫忙,只能試試這個辦法了。
幸好自己和韓躍是一對正經夫妻,這種方法說到底也只是兩人之間的小小情趣。
可今天韓躍並沒有回家,他說是跟幾個同僚商量工作的事,晚上不回去了。
溫斕一個人坐在廳內,心情特別沮喪:「……
秋彤,你覺得韓躍是不是開始有點不在乎我了?」
見主人這樣,秋彤也不知如何安慰。
她其實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看到秋彤沒有反應,溫斕嘆了口氣說道:「新婚生活本該甜蜜美滿,但咱們剛結婚沒多久,他就無比冷淡,往後這日子該怎麼辦呀……」
秋彤趕忙開解道:「夫人別太擔憂,世子今天確實是為了重要事情外出,並不是刻意疏遠您的。」
溫斕無奈地嘆息著。
見此情景,秋彤心中有了點想法,小聲對她說:「不過昨日去找世子時,似乎見到他正跟一個丫鬟聊天。」
想起這點時,秋彤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另一次,我在收拾花叢中掉落的花枝時,無意間聽聞世子在尋找某個女子,可是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也不清楚具體是指誰。」
說到這兒,秋彤的表情也認真起來。
溫斕眉頭緊鎖,追問:「那個女孩子是什麼模樣,你看清楚了嗎?」
「當時距離有點遠,沒能看得很仔細,但我確信對方穿的是丫鬟服,應該不會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