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韓躍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得知了溫斕無法同房的事,就會懷疑溫竹的身份。
這件事必須做得滴水不漏才行。
另一邊,秋彤飛快地跑出了門。
到處都是帶刺的枝,即使輕輕拿起也覺得很痛,想著一會兒還要讓溫斕緊緊握住,秋彤不由得咬緊了牙,心裡狠狠地罵了幾句溫竹。
她仔細地把那些花枝包裹起來藏進袖子裡,正準備回去時,突然聽到一個熟悉聲音:「後院還沒找到人嗎?」
聽聲音就知道是韓躍,秋彤立刻蹲下身子,躲到了樹叢後面。
他不是去前方的院落了嗎?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沒錯,我特意找管事問過,自己還繞著圈子走了一圈,的確沒見到人。」
孤狼說道。
這事也讓他挺疑惑。
大白天的,一個人就憑空不見了,實在是匪夷所思。
「哦,」孤狼忽然想到一點,「說不定是夫人的哪個隨從幹的好事。」
韓躍皺起眉頭想了想。
那些和他們一起的丫鬟應該都在流雲苑忙前忙後,她們跑到後院折樹枝有什麼用?
「行了,」韓躍搖搖頭,「先不管這件事了。」
說罷,他就繼續往前走了。
再追查下去恐怕只會招來更多閒話,搞得家裡不安寧。
躲在樹後的秋彤滿頭霧水。
在家裡找個人都能這麼難,這太古怪了。
她不敢耽誤時間,急忙跑回流雲苑。
主屋裡一切照舊,直到傍晚才派人把溫竹叫過來,溫斕又照舊教訓了溫竹一番才讓她進門。
屋裡的光線依舊很暗,自從溫斕受傷之後,這件事沒人特意提起,所以那晚韓躍並沒發現溫竹手上的傷口。
第二天清晨,韓躍注意到溫斕手上有條口子,頓時大驚:「怎麼搞的啊?」
溫斕一愣,下意識地抽回手:「摘花時不小心被刺劃傷了,小傷口,別擔心。」
韓躍嘆了口氣:「受了傷早該跟我說。」
他性格溫和,並不著急,可以等溫斕完全恢復再說。
溫斕強擠出笑容:「小事一樁,不影響日常生活。」
嘴裡這麼說,心裡可不舒坦。
不僅白挨了一頓打,連句安慰都沒從溫竹那兒得到。
越想越是憋屈,像是有團火堵在心口似的。
終於等到韓躍離開後,溫斕開口吩咐道:「趕緊去把溫竹叫過來。」
這些情緒積壓得太久了,必須發泄出來才行。
秋彤回答說:「可是二小姐早上出去到現在還未回來呢。」
這話令溫斕的心情愈發沉重。
此刻被人惦記的溫竹,正在花園裡悠然賞花,心情十分愉快。
忽然,一個男子迎面走來。
他身著繡花衣服,身材修長,寬肩窄腰,步態從容自信,一看就是英俊之人。
「是世子殿下!」
如意低聲驚呼,拉著溫竹迅速避讓到一側行禮。
有了如意在旁邊,溫竹也不得不跟著鞠躬致敬。
韓躍看見她們穿著丫鬟衣服並向自己行禮,剛開始沒多想什麼。
但在走過溫竹身邊時,一陣熟悉香氣撲鼻而來。
這香味與那日清晨白手帕上散發的氣息相似至極。
有一次他在別處也聞到過同樣的氣味,可具體是在哪裡卻想不起了。
他停下腳步,轉身向後看。
此時,以為他已經走遠的溫竹和如意正要離開。
當溫竹轉過頭的那一瞬間,韓躍的眼睛不受控制睜大了。
面前的女子和他的記憶里某個人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等等。」
韓躍脫口而出。
這句話讓溫竹和如意都愣了一下,連忙回頭對他點頭問道:「世子還有什麼要交代的事嗎?」
韓躍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溫竹身上:「你們在哪個院工作的?」
如意急忙回答:「我們是流雲苑裡的丫鬟,跟著少夫人陪嫁來的。」
聽完這話,韓躍微微皺眉。
看來孤狼說得還真對。
韓躍輕聲嗯了一聲就走了。
看到韓躍漸漸消失在視線外,如意一臉不解地說:「真奇怪,世子幹嘛要攔住咱們問那麼多啊?」
溫竹嘴角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之前的計劃果然有效,韓躍反應正如她所願。
「或許就是覺得咱倆不錯,隨便聊聊而已。」
溫竹說道,「行啦,趕緊回去吧。」
說完,她便朝著前方邁步。
「好嘞!」
如意沒再多說什麼,立刻追了上去。
另一邊,剛剛回到院子的韓躍顯得心緒不安。
覺察到了他的異樣,韓棟嘆了口氣詢問:「子容,這幾天你總是恍恍惚惚的,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啊?」
還沒等韓躍說話,韓棟繼續說:「你就要正式進朝做官了,最近有不少重要的官員來訪,可是你呢?要麼找藉口不去見,要麼就是中途找個理由跑掉,連個安穩坐下來的時候都沒有!你以為自己編的理由有人會相信麼?其實大家都在看你裝模作樣,只不過給點面子才不說破罷了,但這不是可以持續下去的做法啊!」
韓棟一口氣講了很多,但韓躍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腦海中忽然又浮現起那位婢女的模樣來。
雖然她是新來的,但是似乎能體會到自己的心思……
「子容!」
直到聽見韓棟提高了音量叫自己的名字時,韓躍才回過了神:「父親。」
韓棟用無奈的眼神看著他說:「我都為你鋪好所有路子,你現在這種態度……
你想幹什麼?」
面對著父親探詢的目光,韓躍嘆了口氣:「我只希望您不要為我太操勞了。既然決定進朝廷,我也希望能夠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去工作。」
正好趁著機會,他也乾脆表達出自己真實的想法。
不過聽到這樣的話,韓棟皺緊了眉頭:「你覺得是我管太多了?」
「並不是這樣。」
韓躍趕忙解釋道,「我覺得作為一個剛入朝廷的新手來說,與其花太多時間搞社交,倒不如先紮實做好本職更合適。」
「真是小孩子脾氣!」
韓棟緊盯著他。
「子容,我的經歷可比你豐富多了,朝堂上的複雜情況你還沒完全接觸過,人脈這東西非常重要。不然你會吃不少虧!我是你爹,怎麼可能害你!」
講到這兒,韓棟有點生氣了:「我要是你,早就高興壞了!現如今我都把機會擺在你面前了,看看你自己在做什麼!」
韓躍抿了抿嘴,心裡感到一陣無力。
雖然他已經連中三元。
但在外人眼裡風光無限,可在韓棟眼中,他還只是一個不懂任何事情的小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