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之間的約定我自然不會忘記,但有些事我也勸你適可而止。」
金玉樓殘骸旁,段空語氣平靜地說道。
陽九河聽到這話,立即放聲大笑道:「哈哈哈,真是可笑!段空,你這算說一套做一套,又當又立麼?」
「你當時不是信誓旦旦地說,你只會庇護那些未曾和神靈締結契約,也未曾獲得過神賜的普通子民?」
「這金玉商會的人,要麼和神靈締結過契約,可以使用神賜之物,要麼就像金文得一樣,是獲得過神賜的神選之人,你現在站在他們一邊,算不算言而無信,出爾反爾?」
「你自己說!」
這話又刷新了金文得的三觀。
他這才知道,原來自家的這位城主打一開始就沒把他們這些人當做海雲城的子民,當做庇護對象。
如此看來,陽九河這次的行動能如此成功,十有八九和這位城主脫不開干係了。
想到這,金文得心中又是一陣惱怒。
他和海雲城的其他神選之人一起,費心費力將海雲城經營得如此繁華,這等功勞在城主眼中竟然不值一提麼?
索性這位城主若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也就罷了,結果竟然里通外合,將魔孽引入城中,將他辛辛苦苦經營起來的金玉樓毀於一旦。
這種行為,簡直是人神共憤。
金文得心中打定主意,等這次的事情結束後,一定要將這些真相告訴天外天所有神教的掌教至尊,讓他們看清段空的真面目。
不過這種憤怒的情緒也就只持續了一小會兒,很快金文得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反覆告誡自己,恨歸恨,想歸想,但和城主反目的事情絕對不能幹。
為什麼?
因為他能擁有今天的一切,全都拜這位城主以及他建立的海雲城所賜。
他們金玉商會以及不遠處的長樂坊,還有海雲城內的其他勢力組織,其內的成員全都是來自破落神教的散人。
要不是海雲城接納他們,他們的下場就會和獄火島的那些人一樣,只能在漠海上冒著生命危險幹些殺人越貨的勾當來維持生計。
哪能過上今天這種體面生活?
他金文得建立的金玉商會之所以能做遍整個天外天的生意,不引起任何一個大神教的忌憚,就是因為他們金玉商會的人大多沒有共同信仰。
可以說,金玉商會裡很難找出五個以上信仰同一位神靈,或者和同一位神靈締結過契約的教徒。
所以像他們這樣的一群散人聯合在一起,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有勁一處使的。
這既是弊端,但在某種條件下,也是一大優點。
優點就是,所有神教都不會對他們生出戒心,這大大方便了他們撮合不同神教間的生意。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可以公然收集那麼多情報的原因。
只要他們不去收集各大神教掌權者的情報,那麼所有神教都會對他們的這一行為睜一眼閉一隻眼。
反正他們金玉商會只是一群散人,只要不成為某一個神教的附庸,那麼收集再多的情報,打探再多的秘密也成不了氣候。
當然,這只是金玉商會能做到今天這地步的原因之一。
另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也是必要條件是,必須有一個強有力的人物庇護他們,保證任何人在打他們主意前,都得先好好掂量掂量自己。
而海雲城城主便是這樣的人。
只要海雲城城主在,那就不會有任何一個神教敢打他們金玉商會的主意。
只要海雲城城主在,那麼他們金玉商會隨時都能東山再起。
想到這,金文得徹底冷靜下來。
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今日之事雖然可恨,但相比之下還是維持好城主的關係更為重要。
如果自己和城主反目成仇了,那好日子才算真的到頭了。
況且,就如陽九河剛剛猜測的那樣,他為了防備陽九河的到來,早就把大部分財物從金玉寶匣中轉移到其他空間類寶物中藏了起來。
這次的損失還不至於傷筋動骨。
在金文得急速思索的同時,段空則在回答陽九河剛剛提出的問題。
他依然是表情鎮定,目光平靜地看著陽九河道:「我再說一遍,約定我自會遵守,不過有些事情你必須適可而止,你知道是什麼事情。」
陽九河聞言寸步不讓地反擊道:「段空,少在那賣關子,有什麼話你直說,我沒空和你在這打啞謎。」
「陽九河,你是真不知還是假裝不知?」
段空的身外化身緩緩從金玉樓殘骸附近飄起,慢慢朝挾持著金文得的陽九河接近。
一邊接近一邊說道:「你向我保證過,除了金玉樓之外,你不會動海雲城內的一草一木,絕不會多生事端,然而你卻出爾反爾。」
「陽九河,你自己言而無信在前,竟然還有膽以此來中傷我。」
「什麼意思?」陽九河一頭霧水道:「段空,你趕緊把話說清楚,否則我就當你是在故意找藉口毀約。」
「陽九河,你堂堂魔教教主,竟然敢做不敢當,倒是我錯看你了。」
段空飛到陽九河面前,直視著陽九河的雙眼道。
陽九河被這話弄得惱怒不已,再也無法維持之前的坦然模樣,沉聲說道:「段空,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給你最後一次解釋的機會,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說話間,他體表覆蓋上一層無形的漆黑色物質。
這是連一教至尊都會聞之膽寒的魔神力。
陽九河能如此肆無忌憚,正是因為擁有這種魔神特許他使用的強大力量。
這是真正的屬於神的力量。
不過,段空顯然不懼這一點。
他平靜地瞥了一眼段空身上出現的變化後,用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陽九河,本來你把事情說清楚,認個錯也就罷了,不過你如此袒護你的部下,那也別怪我不客氣。」
「想安然離開這裡的話,就老老實實把攔住姬文彬打探秘密的那個人交出來。」
聽到這話,陽九河忍不住皺眉道:「姬文彬?打探秘密?段空,你到底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