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悟了！」

  突然間，一直渾渾噩噩的范宇突然開口，嚇了幾人一跳。

  「你說的對！」

  他看著顧寒，眼神大亮，朗聲道：「實力不夠，妄言正義，只會適得其反，何其愚蠢？唯有像你一樣，擁有強大到足以碾壓對手的實力，才有資格主持正義和公理，對吧？」

  顧寒：……

  這時候才回神，都脫節脫到什羅海去了！

  他有氣無力道：「你說是就是吧。」

  「咱們回去吧。」

  趙琰也有些尷尬。

  范宇沒動，一臉認真道：「我不走了。」

  趙琰一愣，「什麼？」

  「劍道路漫漫，我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范宇說著，再次看向了顧寒，道：「他身上的一切，都值得我學習，我決定……要追隨他！」

  趙琰：？？？

  范宇根本沒有猶豫，手中長劍一擺，直接向顧寒行了個劍禮，誠懇道：「我願奉你為劍主，我為劍侍，常伴左右，任憑驅使調遣，只求能學習到真正的公理和劍道至理！」

  顧寒的腦袋也開始疼了。

  「其實……」

  被逼得沒辦法，他只能將剛剛的事簡單說了幾句，並著重表明了他搞錢的目的。

  「我懂。」

  范宇想了想，道：「獲取利益雖然稍顯俗氣，可你在獲取利益的同時，也間接幫助了那些弟子主持了公理和正義，此乃一舉兩得之事！其實這樣更好，若是你什麼都不求，反而會讓你的正義和公理看起來很廉價，旁人根本不知道珍惜！」

  幾人臉色古怪。

  這都能自圓其說？

  千夜調侃道：「倒是不迂腐！」

  顧寒嘆道：「我建議，你再考慮考慮。」

  「莫非你看不上我？」

  范宇眼神一黯，自嘲道：「也是，如我這般普通，註定是沒這個福氣追隨你的。」

  和當日的歐冶一樣。

  一句話，把顧寒的路徹底給堵死了。

  他覺得，對方一片赤誠，若是直接拒絕，豈不是寒了人家的心？

  「我可以暫時答應你。」

  想了想，他認真道：「不過有朝一日，你若是後悔，可隨時離開！」

  「多謝！」

  范宇神情一喜，轉而又是對著趙琰深深一拜，道：「弟子，拜別師父！」

  說完。

  他默默走到了顧寒身後，幾個呼吸後，眼神逐漸茫然……又是神遊天外去了。

  趙琰有點沒反應過來。

  來一趟……事還沒辦呢，先把徒弟弄丟了？

  那這筆交易到底是虧了還是賺了？

  有心勸阻，只是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又放棄了挽留的想法。

  留在無量宗。

  范宇的前途也就那樣。

  而跟著顧寒……說不定反而能有更大的發展空間和際遇。

  「告辭了！」

  想到這裡，他笑了笑，也不回頭，洒然離去。

  見狀。

  任五任六也是直接回去，為即將到來的這場爭鬥做準備。

  看著身後多出來的劍侍，顧寒一臉的無奈，只是剛要說什麼，卻見雲帆自遠處鬼鬼祟祟溜了回來。

  「怎麼就你自己？」

  顧寒皺眉道：「他們人呢？」

  「顧大哥！」

  雲帆落下身形，賊兮兮道：「那個樹苗子，太不是個東西了，他把落霞峰的家底全給禍禍沒了……」

  三言兩語。

  他講完了事情的經過，將藏身在龍鑒內的幾人放了出來。

  不提其餘三個，樹苗子也不知道到底吃了多少好東西，短短時間內，已是突破到了自在三重境，而且……還沒停下！

  顧寒的表情頓時變得很精彩。

  「倒是忘了。」

  千夜感慨道：「有了這樹苗子，本君給你的那破禁之法，你就用不上了。」

  「老爺。」

  樹苗子身上發光，嘴裡噴著藥香，很敷衍地給顧寒抱了抱拳。

  顧寒看出來了。

  樹苗子修為高了，反骨又長出來了。

  「阿樹啊。」

  他溫言道：「東西呢，還有嗎？」

  「沒了，全吃了！」

  「怎麼沒給我留點？」

  「老爺，恕我直言！」

  樹苗子很狂，「要留，那也是給二哥留的！至於老爺你麼……以我阿樹觀之，咱們以後的相處模式，得變一變了！」

  「怎麼變？」

  「我要跟你約法三章！」

  「你說，我聽著。」

  顧寒笑得更溫和了，嚇得雲帆和炎七心中忐忑，反倒是許氏兄妹，覺得顧寒是個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好前輩。

  樹苗子也有點發怵。

  只是隨著身上的氣息又攀升一層，成功邁入了自在四重境，它的底氣又充足了起來，認真道：「第一，不許打我！」

  「抱歉。」

  顧寒拒絕得很乾脆，「我不同意。」

  「啊！！！」

  隨即，坐忘峰上傳來了一陣讓雲帆聽了直哆嗦，讓炎七聽了掉眼淚的慘叫聲。

  「恩？」

  范宇瞬間被驚醒，看了看四周，有些茫然。

  師父走了？

  看著看著，他眼神又迷茫了。

  撲通！

  片刻之後，禿了的樹苗子一瘸一拐地來到顧寒面前，當場行了一個五體投地大禮，乖乖奉上了兩株神藥，「老爺明鑑，除了給二哥的，都在這裡了！」

  「就這麼點？」

  顧寒有些不滿意。

  神藥品相不錯，只不過，跟樹苗子吃掉的法則和好東西相比，顯然差了太多。

  「老爺！」

  樹苗子賭咒發誓，「我真的只拿了一成的回扣……嗝！」

  話沒說完。

  它又打了個嗝。

  只是這次沒有破境，而是……開花了！

  頓時！

  一道難以形容的異香，帶著濃濃的道蘊散逸在了場間。

  「好香啊……」

  許家妹子下意識開口，只覺得神魂凝聚法則碎片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十倍！

  「這玩意厲害！」

  連千夜都忍不住道：「可比李大院主的那顆道丹效果強多了！不過話說回來，這樹苗子又能開花又能結果……這他娘的到底是公是母？」

  顧寒沒有過分糾結這個問題。

  看著樹苗子光禿禿的腦袋上長出的那朵拇指大小的小白花，他一臉的詭異。

  「阿樹。」

  他下意識道：「你……到底吃了什麼東西？」

  樹苗子老實道：「看見的，全都吃了。」

  「那……不能吃的呢？」

  「老爺！」

  樹苗子全然忘了回扣的事，炫耀道：「恕我直言，您小瞧我阿樹了，在我阿樹眼裡，只有好不好吃，從來沒有能不能吃的問題！」

  顧寒：……

  「不但吃了！」

  樹苗子越發得意，「我還給他們留了點紀念！」

  ……

  與此同時。

  落霞峰，藥園內。

  眾人看著地面上那一排排歪歪扭扭，奇醜無比的字跡，氣得渾身發抖，一口血瞬間涌到了嗓子眼兒。

  「這個好吃！」

  「這個是甜的！」

  「這個太澀了，難吃死了！」

  「這個咬不動，呸呸呸！」

  「……」

  字跡的內容很簡單，就是樹苗子的吃後感。

  越往前走。

  他們的心越涼。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眾人心驚膽戰地來到了藥園最深處，看著那株被禍禍得只剩下了半截根莖的鎮峰之寶，齊齊吐血！

  「悟道花呢！」

  「師父嘔心瀝血培養了三萬年的悟道花……哪去了！」

  何榮猛地咆哮一聲，吐血如噴泉。

  「那裡也有字！」

  突然，一人指向不遠處，驚呼了起來。

  何榮下意識看了過去，眼珠子頓時紅了。

  字不多，只有九個，只是又大又丑。

  內容麼……相當誅心！

  爺爺替你們拿拿味兒！

  「我￥%……&」

  一句髒話沒說完，他兩眼一黑，直接暈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