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

  任五猶豫了一瞬，忍不住道：「老哥雖然不是劍修，可也得提醒你兩句，有時候一味地貪多……並非好事。」

  「五哥放心。」

  顧寒也知道他是好意，笑道：「我所修之劍，有些不同，對我而言，萬劍也好，十萬劍也罷……究其根底，不過是一劍罷了。」

  他修的是人間意。

  每一個凡人，都可以代表一把劍，而凡人的數量，豈止兆億？

  理論上來說。

  他能控制的劍也幾乎沒有上限。

  而凡人既是一個整體，又單獨存在，正對應了他一劍是萬劍，萬劍是一劍的分合之道。

  「萬……」

  任六沒忍住，道：「萬……萬……萬劍一？」

  顧寒眼睛一亮，「六哥是懂我的！」

  他覺得。

  任六的話雖然少，可濃縮的都是精華，每個字都很精闢！

  心念一動。

  他隨即收起數千劍，看著目瞪口呆的范宇，笑道：「名字麼，你也別問了，太多了。」

  「那……」

  范宇突然回過神，盯著顧寒的右手，「那它呢？」

  千劍皆已收回，顧寒手中獨剩一柄黑劍，一柄破破爛爛，賣相很不好的黑劍。

  可沒人敢小看。

  顧寒已經徹底證實了自己在劍道方面淵深如海的底蘊和實力。

  哪怕他手裡捏了根樹枝，他們也會下意識地當作神兵利器。

  「它麼？」

  顧寒看了一眼黑劍，「叫專殺畜生。」

  趙琰三人嘴角猛地一抽。

  這麼敷衍的嗎！

  范宇卻當真了。

  身為劍修，他明白劍名並非亂取的，顧寒的劍肯定也不例外，取這個名字，肯定大有深意！

  「敢問……」

  他神色一肅，認真請教道：「何為畜生？」

  顧寒剛要說話，神色突然一動，看向了遠處，笑道：「這樣的人，應該就是。」

  「任飄渺！」

  「任平生！」

  「今日的事，你們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

  隨著一道陰戾的聲音響起，兩道人影突然落在了眾人面前。

  一人是個駝背老者。

  一人是個青年，修為是自在境巔峰，相貌……隱隱與之前被顧寒一劍廢了的何眾有幾分相似。

  「於傀？」

  看到來人，任五任六神色一冷。

  來人正是落霞峰峰主，於傀，無量五重境的修為！

  「哦？」

  看到趙琰，他似有些意外，淡淡道：「原來宗主也在。」

  趙琰也不惱他的態度，淡笑道：「有些小事罷了。」

  「於老鬼。」

  任五皺眉道：「咱哥倆跟你可沒什麼交情，你來我坐忘峰做什麼？莫非想打架？」

  「哼！」

  於傀冷笑一聲，「少跟我裝傻充楞，你們兩兄弟今日帶回了一群來歷不明的人，不但打傷了我落霞峰的三個弟子，還廢了我的六弟子何眾，這件事，不準備給我個交代？」

  「說話注意點。」

  任五不客氣道：「老弟是我坐忘峰新任真傳，可不是來歷不明！」

  「就是你？」

  於傀眼神一冷，目光瞬間落在了顧寒身上。

  「不錯。」

  顧寒點點頭。

  「小小年紀，心腸倒是歹毒！」

  於傀面無表情，道：「我聽說了，事情的起因，不過是因為一個外門弟子罷了，為了這麼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你竟下此毒手，正好宗主也在，於某愚魯，倒是要跟您請教請教，他既然是坐忘峰真傳，跟何眾也算是同門……」

  「敢問宗主。」

  他看向趙琰，道：「同門相殘，不知該當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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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琰語氣微嘲，道：「難得，於峰主這時候倒是想起門規來了。」

  「不是相殘。」

  顧寒突然道：「是切磋。」

  「切磋你就把人廢了？」

  「你徒弟說的。」

  顧寒訝然道：「切磋之中，一時失手也是在所難免，怎麼，你們自己強加的規矩，到了我這裡，反倒不適用了？」

  「好一個巧舌如簧！」

  於傀的眼睛稍稍眯了起來。

  「還有。」

  顧寒認真道：「人家拿小半條命換來的九十點貢獻，是他的大半希望，你們不由分說便要扣掉一半，這可不是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

  「九十點？」

  於傀身後，那名青年譏諷一笑，「你也好意思提？」

  顧寒想了想，道：「我覺得很多。」

  「是很多！」

  青年眼中的嘲弄之色更甚，「多到就連我養的一條狗，都看不上！」

  「何榮！」

  趙琰皺眉道：「說話注意些，就算是外門弟子，也是你的同門！」

  何榮沒說話。

  顯然覺得許木那些人都不配。

  顧寒突然笑了，「你是……」

  何榮冷聲道：「落霞峰真傳何榮，你廢掉的何眾，就是我的親弟弟！」

  「原來如此。」

  顧寒有點後悔，「可惜，先前出手，還是太輕了。」

  「你說什麼！」

  顧寒沒理他。

  看向范宇，他笑了笑，「現在懂了嗎？」

  范宇身軀猛地一震！

  ……

  無量宗所在的大界中，山勢連綿起伏，大多陡峭險峻，唯有少數幾處才顯得平坦一些，而其中最大的一處，正好被用作安置內外門弟子。

  「大！大！大！」

  「長！長！長！」

  伴隨著一道稚嫩中透著得意的聲音，一株數丈高，數人也合抱不過來的參天大樹紮根在了一片廣闊的廣場內，紅彤彤，拳頭大小，散發著異香的果子掛滿了枝頭，廣場內黑壓壓一片，幾乎圍滿了人，俱是盯著果子流口水。

  「三弟好本事啊！」

  樹下，一條火蛟大聲稱讚。

  自然的。

  就是樹苗子和炎七了。

  被任五打斷了小腰，樹苗子心中鬱結，也不願再待在坐忘峰，便乾脆拉著炎七一起跑了出來，找到了正在外門的雲帆。

  口口相傳之下。

  主峰上的事情已是被不少人得知，又是引得無數人對顧寒交口稱讚，尊崇不已。

  樹苗子不服，當場表演了個絕活。

  結果子！

  看到圍觀的一眾弟子一臉羨慕渴望的表情，它很是得意，甚至很想問問……我這本事，跟顧狗比如何？

  只不過。

  礙於雲大狗腿在場，它怕對方告密，忍住了沒敢說。

  「二哥。」

  「吃果子！」

  一堆果子落在了炎七面前。

  「味道不錯！」

  炎七還沒動嘴，雲帆卻毫不客氣地隨手摘下一顆果子，一口咬掉一半，口中稱讚不止。

  「大膽！」

  樹苗子火了，「不許偷果子！」

  「三弟。」

  炎七正色道：「小王爺又不是外人。」

  「二哥！」

  樹苗子認真道：「我這果子，誰都吃得，唯獨狗腿吃不得！」

  想了想。

  雲帆乾脆放出了一縷龍鑒氣息。

  瞬間，幾十顆果子自動落在了他面前，樹苗子又探出幾片綠葉，給他不停地扇風，諂媚道：「小王爺，您解解渴！」

  炎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