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顧寒所言。

  此刻的黑劍真的很重，重到就算他要提起來，也要耗費不少的功夫，重到只是稍稍抬起，周圍的空間便承受不住，直接崩毀！

  兄弟四人面色微變！

  「昂！」

  似隱隱感受到了這一劍的威力，那千丈魚龍頓時變得暴躁了起來，一聲咆哮，眼中幽光大盛，瞬間落在了顧寒身上，大口一張，就要連人帶劍，將顧寒徹底消化！

  轟！

  陡然間。

  顧寒的劍尖下壓了半寸，那魚龍身形一滯，瞬間停頓了下來！

  一道亮光閃過。

  顧寒以及那數千柄長劍已是消失在原地，出現在了極遠處的上空，沿途之中，只留下了一條如髮絲般粗細的黑線！

  魚龍沒動。

  龍氏四兄弟也沒動！

  「嗨呀！」

  遠處，樹苗子捶足頓胸，「一劍沒出就跑了，老爺真是慫得沒邊了！」

  「你懂個……」

  蛟清清白了它一眼，就差一點，淑女形象就沒了。

  「他們……」

  猶豫了一瞬，她有些不確定道：「應該已經死了。」

  話音落下。

  遠處的那條黑線瞬間擴散，一根，十根，百根……眨眼間，就化作了一片漆黑無比的大網！

  黑網覆蓋之下。

  龍氏四兄弟，連帶著那條魚龍……已是被整整齊齊地切割成了數萬塊，化作了一堆碎肉。

  不遠處。

  蛟乾瞳孔猛地一縮！

  顧寒的這一劍，他根本擋不住，若剛剛換做是他，下場絕對不會比龍氏兄弟好到哪裡去！

  「輪到你了。」

  鳳汐突然開口，面色有些陰沉。

  剛剛被蛟乾所阻，她很不滿，沒能和顧寒一起去，她也很不滿，更重要的是，酒沒了，她更加不滿！

  「你犯了個錯。」

  蛟乾深深吸了口氣，看向鳳汐，道：「他走了，而你，並不是我的對手。」

  說話間。

  他直接邁出一步！

  轟！

  一道有別於自在境的氣息擴散而來，威勢比之前提升了太多太多，瞬間將周圍的金焰逼退！

  「百年前我便能破境。」

  他認真道：「可我卻一直等到了現在，我付出的代價太大，所以我必須得到應有的回報。」

  破境，入逍遙！

  他是個果斷的人，因為錯判了顧寒和鳳汐的實力而造成了眼下的局面，他最好的選擇就是破境，也是他唯一的選擇！

  鳳汐眉頭微皺，似在思考什麼。

  數個呼吸之後，她眉頭舒展開來，鳳目微微眯起，而那翻騰不斷的金焰，那隻栩栩如生的天鳳，竟是倒卷回到了她的體內！

  片刻之後。

  場中再也見不到一絲一毫的金焰。

  取而代之的。

  是一雙冷漠，霸道，威嚴，神聖不可侵犯的金色眼眸！

  這一刻的她。

  似乎已經不再是鳳汐，而是……真正的始鳳！

  撲通！

  遠處，樹苗子腿一軟，下意識跪了下來。

  「誒？」

  它懵了，「我的腿怎麼不聽使喚了？」

  ……

  蕭然一路飛遁，和那道人影爭吵個不停。

  「若是讓我出手。」

  人影很不滿意，「早就能殺了他了，你又如何會落到現在這副模樣？」

  「不要你管！」

  蕭然冷冷道：「我自己的劫難，我自己渡！此人實乃我生平大敵，唯有我親自殺他，才能念頭通達，不留遺憾！而且我還有機會，只要能控制這把劍，我就能發揮出真正的實力，想要殺他輕而易舉！」

  「劍靈呢？」

  人影譏諷道：「這個女的雖然待你不錯，可她真的會心甘情願地成為你的劍靈？」

  「我自有辦法！」

  蕭然看了一眼驚魂未定的杜玥，道：「我知道她想要什麼，我給她便是！」

  「好！」

  人影怒極反笑，「蕭然，你最近是越來越不聽我的話了！既然如此，稍後除非你死了，否則我絕對不會出手！」

  「用不著！」

  蕭然淡淡道：「你也根本沒機會出手！」

  ……

  飛遁中。

  顧寒眼中閃過一絲疲憊之色。

  自然的。

  是動用了那一劍帶來的影響。

  「那一劍確實強。」

  千夜評價道：「可對你的負荷也很大。」

  「確實。」

  顧寒點點頭，「這一劍我還沒有完全推演出來，嚴格來說，只能算是半劍，很多地方都不完善，不過只是用來對付蕭然的話，應該足夠了。」

  「不可大意！」

  千夜告誡道：「此子性子堅毅，心狠手辣，無情無義，而且擅長隱忍，偏生實力強橫，身上秘密又多，對你而言，絕對是個強敵！若是你稍有大意，很可能會吃個大虧！而且本君覺得，他這次逃……肯定是有後手！」

  「千夜。」

  顧寒無奈道：「你懂我的，我什麼時候輕敵過？」

  千夜想了想。

  好像對戰不輕敵……就是顧寒唯一的優點了。

  「就算有後手。」

  顧寒又道：「我全接著就是了。」

  他很清楚。

  剛剛蕭然看似逃走，其實不然，若是真的想逃，往外圍去是個更好的選擇，又何必前往龍淵大澤核心之地？

  「要不……」

  千夜猶豫道：「本君直接出手幫你弄死他算了，一了百了！」

  「算了。」

  顧寒想了想，「比起你出手，我更想親手殺他！」

  「而且……」

  他笑了笑，「我好歹也是玄天劍首，同輩同境，公平一戰，若是要你出手，我還修個哪門子劍道？」

  劍修，自然有劍修的尊嚴和執著。

  ……

  也不知過了多久，蕭然的前方出現了一片汪洋大澤，裡面的幽黑無比，一片死寂，而大澤周圍，九條龍形山脈拱衛，處處透著神秘和詭異。

  「別往前了！」

  人影的聲音有些凝重，「前面很可能藏了不可預知的危機！」

  「好。」

  蕭然點點頭，帶著杜玥落下身形，進入了一座山洞之中。

  「師姐，先歇一歇吧。」

  「師弟。」

  直到此刻，杜玥才反應了過來，猶豫道：「他們兩個……」

  「……」

  蕭然沉默了一瞬，嘆了口氣，「抱歉師姐，我沒得選，若是你怪我的話……」

  「不！」

  杜玥忙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有苦衷，你做任何事我都支持你，而且……你剛剛並沒有把我拋下。」

  「師姐說笑了。」

  蕭然笑道：「第一次見到師姐時，還是百多年前，那時候我還是個毛頭小子，剛剛從蕭家出來，舉目無親，恰逢遇到師姐你，那時候你就已經拜入師父門下，是大家口中的仙子，卻偏偏高看我一眼……」

  一件件。

  一樁樁。

  往事歷歷在目。

  杜玥神情似喜似悲，喜的是蕭然都記得她的付出，悲的是蕭然對她並無男女之情。

  不提性格為人。

  她對蕭然可謂是一見鍾情，痴心不改，幾乎願意付出一切的。

  恍惚之際。

  一隻手輕輕抬起了她光潔的下巴。

  「師姐，你是不是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