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

  還是不進？

  對顧寒二人而言，根本就不用考慮，反正情況也不可能更壞了。

  一閃身。

  二人瞬間進入了那門戶中。

  隨即。

  那門戶快速消失，就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

  數個呼吸後。

  鄔峯姍姍來遲，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門戶消失的地方，竟是直接轉身離去。

  ……

  眼前一個恍惚。

  顧寒二人已是來到了一處陌生之地。

  「這……是哪？」

  饒是他素來沉穩，看到眼前的情景，也不由呆住了。

  亭台樓閣，小橋流水，花香鳥語，宛若人間仙境，別說在這方世界，就算在自己的世界裡，他也很少見到這樣的美景。

  一時間。

  他竟有些分辨不清。

  究竟是先前鬼氣森森的通道是幻境，還是這裡是幻境了。

  愣了好一會，他才漸漸回神，卻發現一旁的冷雨疏也在認真地看個不停，眼中似有疑惑之色。

  而冷妹子的手……依舊抓著他。

  「放開！」

  他臉一黑，不輕不重地訓斥了一句。

  「對不起。」

  冷妹子如同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一樣，輕輕撒手，有點不敢看他。

  「你……」

  顧寒訓斥道：「真要兩個人一起死，你才甘心？」

  「對不起。」

  「我要說的是道歉的事？」

  「對不起。」

  冷妹子的認錯態度很誠懇，從頭到尾就這三個字，把顧寒磨得半點脾氣都沒有了。

  「記住！」

  他板著臉，「沒有下次了！」

  「好。」

  冷妹子心裡暖洋洋的。

  「恩？」

  似想到了什麼，顧寒突然道：「你剛剛說你有什麼？」

  「沒。」

  冷妹子眨了眨眼，「我想說我有個心愿，咱們一起離開。」

  「真的？」

  「真的！」

  冷妹子連忙點頭，認真道：「我不騙人。」

  沉默了一瞬，顧寒突然道：「我是人吧？」

  噗呲一聲。

  一句話，又把冷妹子逗笑了。

  顧寒有些無奈。

  不怪他這麼問。

  冷妹子騙樹，騙鬼……就沒有她不騙的。

  似怕他再追問，冷妹子朝周圍看了一圈，好奇道：「好像並不大，而且靈機濃郁，沒有半點鬼氣……難道這也是『泉』字碑鎮壓下的世界？」

  「不是世界。」

  顧寒此時的修為高過她，感知得比她更為清晰，眉頭微皺道：「看起來倒像是一個小型秘境，而且空間屏障也不厚，最重要的，剛剛開口說話的人到底是誰？聽起來……似乎是個人，並不是惡鬼？」

  「走。」

  這裡疑點重重，他自然想要探究一番，「去看看……」

  話未說完。

  遠處突然飄來一陣香風。

  隨即。

  五名女子落在了二人面前。

  為首一女，螓首蛾眉，雲髻高聳，約莫三十歲上下，穿了一身大紅宮裝，容貌端莊大方，氣質婉約出眾，隱現大家風采，身後還跟了四個明眸皓齒，嬌俏可人的丫頭。

  「二位受驚了。」

  女子緩步上前，輕聲開口，聲音溫潤動人，正是剛剛提醒顧寒進來的那人！

  雖穿著宮裝，可依舊難掩她那住那豐腴火辣的身材，每走一步，都要顫上三顫。

  當然。

  顫的並非地面。

  似是天性。

  冷妹子暗暗對比了一下，除了臉蛋……都輸了。

  顧寒卻不懂她的心思，緊緊盯著那女子，心中的防備並未卸下，「你是何人……」

  話未說完。

  冷雨疏直接拉了拉他的衣袖。

  「怎麼了？」

  他有些不解。

  「非禮勿視！」

  冷妹子咬了咬嘴唇。

  顧寒：……

  冷妹子不說還好，一說……他目光下意識一掃，頓時有些尷尬。

  咳咳。

  非禮勿視。

  「以往之名，早已忘卻。」

  那女子也不在乎二人的反應，眼中閃過一絲悲傷，「二位若是不嫌棄，稱妾身三娘便可。」

  三娘？

  顧寒一愣。

  這名字，倒是著實古怪。

  「敢問。」

  他拱手道：「剛剛可是你救了我們？」

  三娘身材火爆，可知書達理，性子更是端莊婉約，跟他見到的合歡宗主之流大不一樣，

  「是。」

  三娘輕輕一嘆，「妾身觀二位皆是良人，又見你們被鄔峯追逐，恐有殺身之禍，故特意打開這秘境，引二位暫避一時。」

  冷雨疏奇道：「你似乎知道很多事？」

  「姑娘切勿生疑。」

  三娘似看出了冷妹子的防備，苦笑道：「我之所為，並無惡意，若是想知曉一切，請隨我來便是。」

  言罷。

  她輕輕給二人行了一禮，隨即便向遠處走去。

  一路跟隨。

  顧寒盯著三娘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秘境內靈機濃郁，堪稱修煉的福地，而前面的三娘也真的是人，而且還是個修士，修為大概在飛升境左右，有些不明白惡鬼的地界，為何如此突兀地出現了這麼個地方，這麼個人。

  正想得入神。

  卻忽地被冷雨疏輕輕踢了一腳。

  轉頭看去。

  卻見她盯著自己，氣呼呼道：「不許看！不然我將來告訴墨師姐！」

  顧寒：？？？

  他有些鬱悶。

  冷妹子管這麼寬的？

  那要是換做千夜……不對，她跟千夜本來就該是死對頭。

  ……

  秘境並無多大。

  未及片刻，二人已是被引至一間書房之中，書房並不太大，可選的位置卻極好，窗外流水潺潺，又正對著一座花園，園中各色花朵爭相鬥艷，風景可謂極美。

  目光一掃。

  顧寒又發現了怪異之處。

  名為書房，可這房內卻無半本書籍，牆壁上反而掛滿了一幅幅畫卷，高矮胖瘦，男女老幼……一幅幅竟皆是人像！

  「妾身喜好丹青。」

  三娘指了指桌上的筆墨水彩，輕聲道：「平日裡這裡少有人來，妾身只能以作畫聊作慰藉，這些畫中人，都是妾身曾經的親故……拙作難登大雅之堂，讓二位見笑了。」

  顧寒心裡一動。

  親故？

  莫非這三娘並非這裡的人？

  「畫得很好。」

  倒是冷雨疏，盯著那些畫像看個不停，評判道：「幾可以假亂真。」

  顧寒一愣。

  又看了幾眼，卻發現真如冷雨疏所言那般，那些畫中人栩栩如生，宛若生人，似乎一個不注意，便要從畫中走出來一般。

  「畫技的確高超。」

  他若有所思，「技近乎道。」

  「公子謬讚了。」

  三娘屏退侍女，幽幽一嘆，「便是畫得再真……這些人，終究不是真人，先前公子問我是何人，其實也無甚隱瞞的，公子是否覺得三娘之名很怪？其實，這名字，便是他為我取的。」

  「誰？」

  「鬼將，明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