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像。

  又是一個顧寒和冷雨疏不知道的東西。

  「起來吧。」

  他嘆了口氣，「我答應你了。」

  他很清楚。

  不管願不願意，他和冷雨疏，都是這方世界最後的希望，也是唯一的救命稻草，於公於私，他都要出手的。

  「謝謝使者！」

  「謝謝使者！」

  「……」

  少年喜極而泣，砰砰地磕頭，眨眼便見了血。

  「行了。」

  顧寒用靈力將他輕輕託了起來，「你的部族在哪？」

  事不宜遲。

  早去，說不定就能多救下一些人。

  「在那邊……」

  少年說出了大概位置，距離此地，其實不過百里之遙，對如今的顧寒而言，也就是多走幾步的事。

  「走！」

  顧寒再次戴上面具，修為瞬間攀升，帶上二人，瞬間不見了蹤跡！

  再次出現。

  已然來到了山脈外面。

  少年驚喜萬分。

  顧寒的能力，對於他而言，就是神通廣大！

  「再遇見惡鬼。」

  冷雨疏突然開口，「留個活的。」

  「恩？」

  顧寒心裡一動，「你是想……」

  「種魔。」

  「惡鬼也可以？」

  「嚴格來說。」

  冷雨疏想了想，「一切有情生靈，皆能種魔。」

  「……」

  不知為何。

  顧寒只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這道心種魔。

  可怕得有點過分了！

  「你想學。」

  冷雨疏又道：「我可以教你，其實很簡單的，以你的聰明才智，再加上我，你大概一個月就能學會了。」

  「不學！」

  顧寒老臉有點掛不住了，「學那玩意幹什麼！我這人比較適合當劍修！」

  一個月。

  他記得，冷雨疏是瞬間就學會了的，而在對方的教導下，他竟然需要一個月才能學會……這打擊有點大。

  冷雨疏認真道：「我沒騙你，你若學了，可以在我心裡種魔，這樣我對你就不會有任何威脅了。」

  冷妹子性格偏執。

  對靈涯。

  恨不得用世間最毒辣的法子弄死對方。

  對顧寒。

  卻是心甘情願化作對方的魔傀。

  「你放心。」

  顧寒嘆了口氣，「咱們也算一起經歷過生死，若是再不信你，那這世上，我就沒什麼人敢信了。」

  「恩。」

  被顧寒信任，冷雨疏似乎格外高興。

  顧寒暗暗搖頭。

  若千夜在，肯定會大罵他，說一些『著了道』『陰溝翻船』『把握不住』之類的話。

  ……

  申方部落，人口不過數千，跟之前那個超大的部落根本沒法比，部落外更沒有那些圓木，而那些男丁手裡，極少有弓弩刀具的，大半都只是拿了根木棍而已。

  部落中央。

  一座十餘丈高的石像赫然矗立於此。

  依舊是那女子的模樣。

  只不過。

  這石像已是塌了有三分之一，一條寸許長的裂縫自眉心延伸到左肩，搖搖欲墜，而那道幽光的範圍不僅小，很不穩定，也黯淡了許多。

  此刻。

  部落中不論男女，都聚在了一起，一臉絕望地看著外面的那個紅髮惡鬼。

  「磨蹭什麼呢！」

  那惡鬼看了一眼幽光，有些不屑，「規矩你們懂，還要我再說一遍？」

  「唉！」

  人群中。

  一名滿臉皺紋，蒼老不堪的老者嘆了口氣，輕輕合上了眼皮，「去吧……」

  聞言。

  部落中。

  十餘個頭髮花白，瘦骨嶙峋的族人木然地走了出來，有男有女，直接出了那幽光的籠罩範圍，來到了那惡鬼面前。

  這些人年老體衰，對部族用處不大的人，如今卻是自願站出來，成為惡鬼的血食，他們也不想，只是身後的人有他們的親人後代，他們不站出來，這些人就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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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是他們最後的價值。

  很殘酷。

  也很現實。

  「桀桀……」

  那赤發鬼怪笑了兩聲，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直接走到一個看著年輕些，也強壯些的男子面前，指頭一伸，森然的骨刺瞬間刺入了男子身體，輕輕向下划去。

  隨著一聲慘叫。

  不過眨眼間，那男子已是被他開膛破肚，只是在赤面鬼的鬼氣照耀下，依舊活得好好的，依舊站在那裡。

  見狀。

  所有族人俱是別過了頭，不敢看，也不忍看。

  沒人慶幸。

  因為他們知道，年齡一到，就要輪到他們了。

  「太老。」

  「太硬。」

  「不好不好。」

  「……」

  紅髮鬼似乎很享受男子的慘叫聲，對方叫得越慘，他越興奮，盯著男子暴露出來的五臟六腑，一臉嫌棄，看了半天，指頭輕輕一捏，將那男子的心臟直接摘了下來，放在手心，還砰砰跳動不停。

  男子很想快點死。

  只是赤發鬼根本不讓他死，還特意讓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心被吃掉。

  嘎吱嘎吱。

  咀嚼聲不斷傳來。

  「呸！」

  突然。

  他吐出了一堆碎肉，手一揮，直接將那男子的頭捏成了血霧。

  對男子而言。

  反倒是解脫了。

  赤發鬼又看向那些部族的人，「難吃死了！來個年輕的！不然你們一個也別想活……你！」

  說著。

  他指向一個七八歲大小的小女孩，貪婪道：「我要吃你的心！」

  「你……」

  那老者瞬間睜開了眼，怒視道：「你別太過分，說好的……」

  「什麼說好！」

  赤發鬼冷笑，「一群被圈養的牲口，也能跟我討價還價了？我就要吃她的心，要是吃不到，你們所有人都別想活！」

  說著。

  他又看了那石像一眼，「你們以為，這破石頭還能護著你們？」

  話音落下。

  他徑直走到幽光前，一咬牙，直接衝破封鎖，來到眾人面前，只是此舉對他似乎負荷不小，他身上冒起了絲絲青煙，氣勢也快速低落了下來。

  「小孩的心最好吃！」

  「校尉吃過好多次了，我也要嘗嘗看！」

  他根本不在乎這點損傷，手一伸，便要將那小女孩當場開膛，取下心肝。

  「她的心不好吃，我的才好吃！」

  陡然間。

  一道森然無比，冷得讓人不寒而慄的聲音自他身後傳來。

  「誰！」

  赤發鬼心中一凜，直接轉身。

  恰好。

  三道人影落下，為首的那人身穿鬼面黑袍，面帶惡鬼面具，正是顧寒！

  「我保證！」

  看了一眼地上那具死狀奇慘的屍體，他深深吸了口氣，「我的心，比她的好吃一百倍！」

  「擺渡人？」

  看到顧寒的裝束，赤發鬼一臉忌憚。

  而申方部落的人，已是看傻了。

  「不吃？」

  顧寒語氣森然，「那我倒想看看，你有沒有心！」

  話音落下。

  他一步邁出，似瞬移一般，直接來到紅髮鬼面前！

  而那道幽光，根本沒有阻攔他的意思。

  「你……」

  赤發鬼有點沒反應過來。

  鏗！

  一聲劍鳴響起，數道劍光閃過！

  那赤發鬼只覺得身上一涼，又是一痛，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胸前……

  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前後透明的窟窿！

  而顧寒的手中，已然多了一顆人頭大小，呈現青灰色，還在怦怦跳動的惡鬼心臟！

  「原來，惡鬼也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