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界。

  凌雲城。

  眾人只來得及看到那黃泉一角，天幕便再次閉合，而界內雖然迎來了短暫的平靜，可他們的心，卻無法跟著平靜下來。

  他們很清楚。

  那大河之所以出現，大概率就是任五任六的手筆了。

  縱然離得很遠。

  縱然只是黃泉一角。

  可包括原正陽在內，所有人俱是感受到了一種從身到魂，被全面壓迫的感覺。

  「唉！」

  原正陽突然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師弟怎麼樣了！」

  一旁。

  鳳汐一口一口地飲酒，卻絲毫無法緩和她那越來越焦躁的心情。

  顧天沉默不語，眼中魔氣閃動，情緒也很不穩定。

  而冷雨疏則是怔怔地看著天幕，按理說，靈涯死了，她應該很高興，可她的高興，也只持續了一小會便再次轉為了擔憂，因為顧寒還沒回來。

  至於重明……

  一會看看天幕，唉聲嘆氣。

  一會又是看向遠方，雙目失神，喃喃自語，儘是些『狗子沒了』『雞爺心痛』之類的話。

  「莫慌。」

  計無涯極力安撫他們，「一切，有兩位使者在！」

  話雖如此說。

  可他也有點慌。

  兩位使者應該，可能，大概……沒問題吧？

  正想著。

  一道幽光閃過。

  任五的身影突然落在了眾人面前。

  「使者！」

  看到任五出現，計無涯心裡一喜，「那東西……」

  「已經剷除了！」

  任五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別廢話了，另一個備選者在哪，咱哥倆時間有限，趕緊一塊考驗了！」

  「恩？」

  計無涯一愣，「使者，您見過顧寒了？」

  「見了！」

  任五瞥了他一眼，「他跟老六在一起。」

  「那他……」

  「活蹦亂跳的！」

  那就好！

  呼……

  不止他，所有人都是暗暗鬆了口氣。

  「還行。」

  想到顧寒的配合，任五面色緩和了不少，「你這次倒是沒看走眼，我看了，這個顧寒很不錯，比上次那個強得多！」

  「使者過譽了！」

  「哪能有次次看走眼的道理？」

  「事實上。」

  計無涯臉不紅氣不喘，一臉認真道：「從第一眼看見顧寒，我便知道他是最合適的人選，沒有之一！」

  「做得不錯。」

  任五點點頭，「老六那頓罵，免了！當然了，組織如何處理你，就不是咱哥倆能決定的了。」

  「多謝使者！」

  計無涯大喜過望。

  只要不被任六罵，組織的懲罰……他計某人全接著就是了。

  「行了。」

  任五不耐煩地擺擺手，「人在哪呢？咱哥倆時間快沒了！」

  「這……」

  計無涯突然尷尬了起來。

  下意識的。

  他看了冷雨疏一眼。

  當時情況緊急，他為了穩住任五任六，才說出有兩個備選者，可實際上……黃泉擺渡人的事，他根本沒和冷雨疏提過半個字。

  「怎麼？」

  任五語氣漸冷，「你在消遣咱們哥倆？」

  他自然看得出來。

  這件事裡有貓膩。

  此刻，若非時間不夠，他真想把任六拉過來，對著計無涯大罵七天七夜，組織外圍那麼多人，像計無涯這麼坑他們，消遣他們的……還是頭一個！

  「哼！」

  他面色一冷，便要離開。

  「等等。」

  冷雨疏突然叫住了他，「那個什麼考驗，顧寒一定會參加嗎？」

  「不錯。」

  「那我也參加。」

  「這不合規矩。」

  任五卻直接拒絕了她，「你什麼都不知道，根本……」

  「不重要。」

  冷雨疏一臉認真，「我猜測，你們應該很需要一種特殊的人才，類似於那些宗門聖教選拔首席弟子？應該沒有這麼簡單，你們需要的人應該很特殊，也很缺人，而且從計會長的反應來看，他本想找我的，只是沒來得及說……」

  「所以。」

  「我應該符合你們的條件，這個考驗，我也能參加！」

  「……」

  任五目瞪口呆！

  好聰明的丫頭！

  他什麼都沒說，冷雨疏已經猜到了大半真相了！

  撿到寶了！

  一時間。

  他竟和先前的計無涯產生了同樣的想法來。

  「你……確定？」

  「確定。」

  冷雨疏點點頭，認真道：「我要參加！」

  「好！」

  任五開懷不已，「那就參加！」

  「使者……」

  計無涯有些猶豫，「這……不符合規矩。」

  「什麼規矩！」

  任五瞪了他一眼，「你不說，我不說，組織能知道？」

  計無涯：……

  五使者太沒立場了！

  「恩？」

  剛要待冷雨疏走，任五突然聽到了重明的念叨聲，心裡一動，「你在找狗子？」

  「你見過？」

  重明眼睛一亮。

  雖然禿了毛。

  可以任五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重明的不凡，暗暗稱奇之下，將之前看到的情景大致說了一番，「那狗子也活蹦亂跳的，只是虛寂這麼大，你們若是想要找到它，怕是有點難度。」

  說著。

  他身形越發有些不穩定，也不再多言，身形一晃，直接帶著冷雨疏離開。

  ……

  虛寂內。

  顧寒和任六大眼瞪小眼，雖然都在暗中打量對方，可誰都沒說話。

  一個不想說。

  一個不敢說。

  突然。

  虛寂傳出一絲波動，任五和冷雨疏隨之出現在了二人面前。

  「是你？」

  顧寒一愣。

  他總算知道，任五口中的第二個備選者是誰了。

  「你……跌境了？」

  看到顧寒如今的修為只有羽化境，冷雨疏也是一愣，看向任五冷冰冰質問道：「你騙我，你不是說他沒事嗎！」

  任五：……

  從冷雨疏的眼睛裡，他竟然看到了一絲殺意。

  「我沒事。」

  顧寒摸了摸鼻子，「反正……那道果的事，一時半會解釋不清。」

  冷雨疏仔細看了顧寒幾眼，發現他身上的傷勢並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

  突然。

  她又是嘆了口氣，輕聲問道：「他……真的死了？」

  「死了。」

  顧寒點點頭，「而且，他死得其所。」

  「那就好。」

  「我很好奇。」

  顧寒有些納悶，「計會長什麼時候告訴你擺渡人的事的？」

  「擺渡人？」

  冷雨疏搖搖頭，「他什麼都沒跟我說過。」

  「那你還來參加考驗？」

  「我麼？」

  冷雨疏眼睛轉了轉，「我願意？」

  「……」

  顧寒一臉無語。

  他覺得冷雨疏被小黑附體了，否則以九竅玲瓏的腦子，怎麼能做這種草率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