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涯眉頭微皺。

  天南界內五名自在境高手，原正陽是最低調的，也是出手最少的，可其實他卻是最強的一個。

  他的經歷。

  眾人所知不祥。

  只知道他數千年前失蹤了一段時間，再回來時，搖身一變，成了劍修原正陽，再不是先前那個默默無聞，任人欺凌的小修士，而具體經歷和際遇，原正陽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

  「正陽。」

  想了想，靈涯又道：「葛明也是無心之失，並不知曉那人是你師弟，給我一個薄面，放了他如何？」

  「不行！」

  原正陽直視他，「此人，必須死！」

  「你！」

  葛明目眥欲裂，「原正陽，你好大的膽子！上人當面，你敢……」

  「正陽。」

  靈涯淡淡道：「若是我不同意呢？」

  轟！

  原正陽不答，只是手中闊劍一擺，鋒芒盡顯，冷聲道：「那我只好向上人問劍了！」

  「好！」

  一旁。

  古塵突然開口，語氣大讚，「重劍藏鋒，大巧若拙，原門主，你這闊劍，的確不俗！」

  「古宗主過獎。」

  「儘管殺！」

  古塵看了靈涯一眼，雙手一負，氣勢盡顯，「他，攔不住你！」

  「多謝！」

  原正陽自然明白古塵的用意。

  轟！

  他性子果斷，劍意瞬間升騰而起，闊劍朝葛明身上落下！

  「上人！」

  「救我啊上人，我對您忠心耿耿……啊！」

  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

  原正陽便已收劍，闊劍劍刃再次變得圓鈍了起來，手中……已是多了一顆睜著雙目的人頭！

  從頭到尾。

  靈涯都沒再說一句話，也沒有出手。

  「上人。」

  「古宗主。」

  「告辭了！」

  一拱手，他便要離去。

  「對了！」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看向靈涯上人，欲言又止。

  算了！

  終究。

  他沒說出口。

  師弟那麼聰明的人，冷雨疏這樣的笨蛋，的確不是良配！

  「天南界中。」

  眼見他離去，古塵眼中閃過一絲欣賞之意，「計無涯不提，唯有這位原門主，可入我眼中，其餘人……皆是小人，皆是該殺之人！」

  「無妨。」

  靈涯淡淡道：「三月之後，你若殺了我，自然可以隨意處置天南界的任何人。」

  「哼！」

  古塵冷笑一聲，便要離去。

  「古塵。」

  突然，靈涯再次叫住了他，話鋒一轉道：「你對這道果……有何看法？」

  「邪物！」

  古塵語氣冰冷。

  「邪物麼？」

  靈涯笑了笑，「也不盡然，對你而言，那是邪物，可對那些無望突破的修士而言，若是能得一顆道果，便能擁有更強的修為和更長的壽元，無異於是天大的造化！人與人的境遇不同，不能一言以蔽之！」

  「當年。」

  「盟主在時，本欲將這東西從七界聯盟徹底剷除，只是卻突然神秘失蹤，如今看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你沒機會了。」

  古塵突然轉身，認真道：「三月之後，你馬上就要死了，就算再有道果落下，也跟你沒關係了。」

  言罷。

  他大步而行，不過片刻之間，已是沒了蹤影。

  「沒機會？」

  靈涯盯著他消失的方向，「倒也未必，大戰來時，自見分曉！」

  「七界太小。」

  他自語道：「修為到了逍遙境，除非像昆凌那樣有特殊機緣的，想要再進一步，太難太難了！你我之前，那麼多逍遙境的前輩踏足天外，尋求突破機緣，可他們……真的成功了嗎？或者說……」

  說話間。

  他眼中閃過一絲奇異之色，看向無盡虛寂深處。

  「他們，真的走出去了？」

  𝒔𝒕𝒐55.𝒄𝒐𝒎

  目光所及。

  依舊是一片幽暗。

  只是這片幽暗中，似乎隱隱透著幾分綠意，形狀……像是一頂遮天蔽日的樹冠，比天南界還要大了太多太多的樹冠！

  看得久了。

  竟是有了幾分猙獰和詭異之感。

  ……

  天南界中。

  咕嚕咕嚕。

  一顆雙目圓睜，眼中猶自帶著恐懼和不甘的頭顱滾了幾圈，落在了顧寒腳下。

  正是葛明！

  顧寒一愣。

  他沒想到，原正陽竟然真的將葛明宰了，前後不超過一個時辰。

  「原門主。」

  冷雨疏嚇得後退兩步，怯怯道：「你放心，我會跟師父說明……」

  「不用。」

  原正陽淡淡道：「我就是當著他的面殺的！」

  顧寒暗暗吃驚。

  我原師兄，這麼猛的嗎？

  「師弟。」

  他拍了拍顧寒的肩膀，溫和一笑，「師兄聽說，你叫傅玉麟？」

  「咳……」

  顧寒有點尷尬，「師兄，我叫……顧寒。」

  「顧寒？」

  原正陽一愣，隨即眼圈又是一紅，「唉……想不到，你竟然被他們逼到了隱姓埋名的地步，簡直太可恨了！你放心，師兄一定給你出這口惡氣！」

  顧寒越來越尷尬。

  「別誤會。」

  重明瞥了原正陽一眼，「他只是不想把顧寒這個名字搞臭。」

  「為何偏偏叫傅玉麟？」

  冷雨疏眨了眨眼，有些好奇。

  重明冷笑，「因為這個名字，已經沒有更臭得餘地了！」

  想到當年它被胖子忽悠，在中州到處碰瓷，它就一肚子氣。

  冷雨疏若有所思。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好像……的確沒有了。

  「師弟。」

  原正陽是個耿直性子，也弄不清楚裡面的門道，又是嘆了口氣，「你放心，有師兄在，至少在七界聯盟內，沒人會傷你，沒人會再欺負你，你再也不用過以前的苦日子了……」

  「師兄。」

  顧寒覺得，不能騙老實人，「我過得……其實也沒那麼苦。」

  「苦個屁！」

  千夜罵罵咧咧，「他比誰過得都滋潤！」

  「師弟！」

  原正陽卻以為顧寒在安慰他，語氣有些責怪，「跟師兄還說什麼假話，太見外了！苦不苦的，師兄能看不出來？再說了，你都去拾荒了，這日子能不苦？」

  顧寒：……

  解釋不清了。

  「你先回玄劍門。」

  說著，他又是遞給顧寒一面令牌，身形再次騰空而起，「師兄去給你弄點好東西回來！飛雲宗和元魔殿的狗東西也想對你不利，這件事，不能這麼算了！」

  「汪！」

  「汪汪汪！」

  聞言，正對著一堆儲物戒流口水的小黑狂怒，對著原正陽的背影瘋狂咆哮。

  我！

  小黑！

  自今日起！

  和姓原的勢不兩立！

  看著原正陽離去的背景，顧寒心裡暖洋洋的，心中也是暗暗盤算了起來。

  這個，是大師兄。

  左央，是二師兄。

  俞渺，是三師姐。

  鳳汐……額，我大師姐太霸氣，獨一檔，另外算！

  「你師兄對你很好。」

  冷雨疏突然開口，眼中竟是罕見地閃過了一絲羨慕。

  顧寒一愣。

  他不明白對方為何突然說出這麼沒頭沒腦的話來。

  「冷姑娘。」

  想到墨塵音的過往，他有些好奇，「說起來，你在成為靈涯的弟子以前，是什麼身份？」

  「……」

  冷雨疏罕見地沉默了下來，「這個問題，不在我們合作的範圍內。」

  半晌之後。

  她才冷冷地回了顧寒一句。

  見到顧寒以來。

  她還是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跟顧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