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他眼眶有些濕潤，「劍首他尚未成長起來，又無人護道，前路……坎坷啊！」

  「說實話。」

  重明也是有感而發，「這小子……不錯！若不是那場變故，他跟小雲……應該是師徒關係。」

  「不錯。」

  原正陽點點頭，「也只有此等人才……才有資格成為他老人家的弟子。」

  「你別誤會。」

  重明想了想，「若是小雲知道你這麼記掛他，也會……」

  「雞爺。」

  原正陽自嘲一笑，「不必安慰我，我自己有多少斤兩，還是明白的，哪裡敢奢望什麼，終究是我……太貪心了！」

  言罷。

  他又是向戰場中看了過去。

  面對顧寒的劍。

  壓力最大的，自然還是景豐了。

  到了此刻。

  他才知道，顧寒能在重重圍困中殺了個七進七出，靠的不是丹藥，而是……實實在在的本事！

  「啊！」

  一聲暴喝。

  他自尊極強，雖然此刻了解了顧寒的強悍，卻並不願意服輸，眼中血光幾乎化成了實質，更多的血煞之氣蔓延了出來，「血海……幽魔！」

  「狗屁！」

  千夜一臉的不屑，「這就血魔了？見過真正的血魔嗎！」

  「吼！」

  外間。

  隨著一聲咆哮，那濃郁的血煞之氣瞬間覆蓋在了景豐身上，將他包裹得嚴嚴實實，只留兩隻滿是紅光的眼睛在外面！

  頃刻間。

  他已是化身成了一隻丈許高，面目猙獰的血色怪物！

  血魔煞氣沖天。

  迎著顧寒的劍便沖了過來！

  「細雨漫天！」

  也在此時。

  劍無塵的攻勢也是瞬間臨身！

  他和景豐俱是全力以赴，一上來便是殺招，一是為了速戰速決，坐實他們天南雙驕的名字，二是顧寒給他們的壓力，的確很大很大！

  刷！

  刷！

  濛濛細雨瞬間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每一滴雨水。

  便如一柄微小的長劍。

  細雨。

  便是劍雨！

  「不愧是天驕！」

  遠處。

  那些圍觀的人俱是面色凝重。

  他們之中有飛升境修士，自忖便是自己面對這劍雨，一不小心，也得吃個大虧！

  「花里胡哨！」

  重明翻了個白眼，給了一個很中肯的評價，「什麼玩意兒！」

  「汪！」

  小黑有樣學樣，也是翻了個白眼。

  狗都看不上！

  劍雨落下，顧寒像是沒看到一樣，竟然很托大地不擋也不看，手中的長劍，依舊指著景豐，只是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境從他身上升騰而起，跟那霸道的至聖聖威相比，平凡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而他的氣質。

  也變得越發質樸和平凡。

  「敢辱我！」

  劍無塵眼中閃過一絲羞怒之色，「便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嘩啦啦！

  淅淅瀝瀝的小雨，瞬間變得稠密了不少，似有向瓢潑大雨轉化的趨勢！

  原正陽眼睛眨都不眨。

  顧寒是劍首。

  顧寒一定能贏！

  這一點，他深信不疑。

  只是他卻很好奇顧寒以哪種方式贏。

  「這是……」

  倏爾！

  他發現顧寒身上的氣質變化，頓時已經，「劍首他這劍意……竟……竟……」

  話未說完。

  漫天的細雨已是盡數打在了顧寒身上！

  只是……

  顧寒根本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似乎劍無塵的劍意，盡數被他吸收了一樣！

  「不可能！」

  劍無塵一臉的難以置信！

  「不可能！」

  圍觀眾人瞪大了眼珠子。

  「不可能！」

  葛明心裡一震。

  冷雨疏眼中閃過一絲奇異之色，「好特別的……意。」

  「叫什麼來著？」

  重明單翅撓了撓頭，「他以前告訴過雞爺，他領悟的意好像……叫人間？」

  人間？

  原正陽一愣，細細品味了起來。

  「哈哈哈……」

  驀地。

  他放聲大笑，「難怪，難怪啊！細雨，人間？他被劍首……克製得死死的！」

  𝐬𝐭𝐨𝟓𝟓.𝐜𝐨𝐦

  濛濛細雨。

  始於極天之上，卻終會落於人間，歸於人間。

  轟！

  也在此時！

  顧寒手中的黑劍，瞬間下壓了三寸，空間震顫不止，隨即寸寸破碎，一道如山嶽般厚重的壓力和殺力盡皆落在了景豐所化的血魔身上，那血魔身形一滯，身上竟是密密麻麻出現了一道道裂縫！

  隨即。

  血色鎧甲盡數剝離，露出了景豐那同樣是裂紋密布的身體！

  「魔子！」

  那兩名飛升境的護道者和那三個來自元魔殿的人目眥欲裂，「你敢……」

  「哼！」

  遠處。

  原正陽淡淡掃了幾人一眼，手中闊劍輕輕一擺，「劍首的比斗，你們也敢插手？活得不耐煩了！」

  轟！

  剎那間！

  一道遠比顧寒那一劍沉重得多的劍勢落下，連帶那兩個飛升境，五人哼都沒哼一聲，瞬間爆成了一蓬血霧！

  顧寒似沒看到。

  長劍上威勢盡數收斂，又是變得平平無奇，輕輕一揮，朝著劍無塵身上落下！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劍無塵哪裡還有先前的傲意，只是拼命催動細雨劍意！

  嘩啦啦！

  生死危機下。

  竟是讓他對細雨劍意的領悟更是上升了一個層次，劍雨的密度又是大了近乎一倍。

  可惜。

  再大的雨。

  落在了顧寒的人間意之上，也……翻不起絲毫浪花。

  無聲無息。

  黑劍已是即將碰到細雨劍。

  嗡！

  細雨劍顫抖不停，似乎有些害怕。

  嗡！

  黑劍也是顫抖不停，它卻很興奮。

  「細雨……」

  感知到手中劍的變化，劍無塵面色瞬間變得煞白，「你為何恐懼……為什麼……我與你相伴多年……」

  「簡單呀！」

  冷雨疏表情天真，聲音依舊動人，只是說出的話卻字字扎心，「你是個膽小鬼。」

  長劍通靈。

  主人怕了，它自然也會怕。

  噗！

  聞言。

  劍無塵面色一白，濛濛細雨瞬間停住，周身劍意散亂，直接吐了口血。

  他。

  破防了。

  也在此時。

  一柄黑色長劍落在了他眉心前半寸！

  劍芒吞吐間。

  隨時能要了他的命！

  只是顧寒沒有立即下殺手，反而看向原正陽，雖然沒說話，可意思很明顯。

  要不要殺。

  原正陽一句話的事。

  換做旁人，他自然不會給這個面子，可原正陽不同。

  「……」

  原正陽思忖半瞬，小心道：「劍首，要不我親自動手？」

  顧寒：……

  明白了！

  噗！

  一道劍芒吐出，瞬間沒入了劍無塵眉心，人間意擴散，瞬間驅散了他身上的細雨劍意，也驅散了他體內的生機。

  輕輕的。

  他收起了長劍。

  「天驕？」

  他瞥了一眼景豐。

  噗！

  景豐張了張嘴，似要說什麼，只是身上的裂縫隨即擴散，直接化成了一堆碎肉。

  「主角？」

  顧寒又瞥了一眼劍無塵。

  加戲？

  哪來的勇氣？

  啪！

  劍無塵手一松，細雨劍隨之落地，怔怔地看著顧寒，問出了生命里的最後一個問題，「你那……到底是什麼劍？」

  「專殺畜生。」

  「我不信。」

  「別加戲了，趕緊去死。」

  「……」

  劍無塵嘴唇動了動，眼中的生機快速消散。

  然後死了。

  「屁的主角！」

  千夜比顧寒還要興奮，傲然道：「本君這樣的人，這樣的經歷，才配叫主角，他算個屁！不過話說回來……你就算編，也編個好聽點的名字，畜生畜生的，很不雅觀！」

  「得分人。」

  顧寒想了想，「比如說，砍他們，叫專殺畜生，砍死胖子，叫專殺傅玉麟，砍你麼……」

  「叫什麼？」

  「專殺主角？」

  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