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

  「自號七煞真君！」

  「呵，當年他的名頭之盛，也就比現在的本君差一點而已。」

  顧寒無語。

  不愧是千夜。

  說什麼都不忘抬自己一手。

  「你認識他？」

  「當然不認識。」

  千夜搖搖頭，「真算起來，他存在的時代，距今足有三十萬年了……那時候哪裡有本君？」

  「三十萬年！」

  顧寒咋舌。

  「不錯。」

  千夜點點頭，回憶道：「每一個時代都有獨屬於自己的璀璨，這七煞真君，便是那個時代最耀眼的人物之一了，此人天賦極高，資質稟賦更是十萬年難得一見，乃是天生修魔的胚子，當然了……」

  「懂！」

  顧寒打斷了他的話，「就算跟你比，也只差一點！」

  「果然！」

  千夜哈哈大笑，「你是懂本君的！」

  「……」

  顧寒撇了撇嘴，「真君？魔君？千夜，你們這些魔修，怎麼好像動不動就喜歡給自己安上個名號？」

  「你不懂。」

  千夜搖搖頭，「名號，並非誰都能取的！君者，掌權柄，號群雄，一言既出，萬方遵從！需得在某一方面有著極強的造詣，抑或者有強橫的實力和過人的手段，換做一般人……比如你，敢起這種名號，不出三天，就被人打死了！」

  「呵！」

  顧寒一臉不屑。

  名號？

  這種東西，怕是只有死胖子才會在乎。

  「當然了。」

  千夜話鋒一轉道：「現在的你不行，不過萬年，數萬年以後，等你的修為臻至絕巔，自然也可以有個自己的名號！」

  「比如呢？」

  顧寒不動聲色。

  他覺得，聽聽也沒什麼。

  「你是劍修。」

  千夜竟然真的思考了起來，「劍者，殺伐之器，亦是百兵之君，同時你又走的是那極境的路子，若是……咳，將來必然能大放異彩，這名號麼，可喚作……極道劍君！」

  極道劍君？

  顧寒眼睛一亮。

  他突然覺得，聽都聽了，拿來用用，自然也是可以的吧？

  當然了！

  他顧某人不圖虛名，就是單純覺得好玩。

  呵！

  千夜暗暗冷笑。

  太年輕了！

  以為本君看不出你那點小心思？

  「罷了！」

  「不提名號的事了！」

  「還說這七煞真君！」

  他語氣一肅，「此人自號七煞真君，也是有緣由的！他一生際遇也是非凡，或尋找，或自創，一共收集了七種魔道功法神通，每一樣拿出來，都是頂尖中的頂尖！有的是他獨有的，有的不是，那萬化天魔身，還有把自己修煉成大藥的功法……便是其中之二！」

  顧寒暗暗吃驚。

  就算全靠撿，可能湊齊七種和萬化天魔身同等級的神通功法，這運氣得好到什麼程度？

  更何況。

  有的還是他自創的！

  「當然了。」

  千夜繼續道：「他最為出名的，還是他耗盡了半生心血所創造的功法……叫七煞真解！這門功法……呵，別說是普通人了，便是當時同為魔修的那些人，也覺得太過詭異，把他當作了瘋子和異類！」

  「為何？」

  「你應該知道。」

  千夜嘆了口氣，「不朽路漫漫，一個人天賦再高，資質再好，也幾乎沒人能走到那一步，當時的他，也遇到了這種困境，所以他苦思多年，提出了一個假設！」

  「假設？」

  「不錯！」

  千夜點頭，「他說，一個自己，能力有限，可兩個自己呢，三個四個，甚至……千百個自己呢？多個自己同時修煉，待修行到一定程度，再次化為一人，將多個自己的道果再次合一，衝擊不朽，便簡單輕鬆了很多！」

  「這……」

  顧寒眉頭大皺，「這太瘋狂了！」

  「是啊。」

  千夜點點頭，「當時他提出這個構想時，引來了無數質疑和嘲笑，可他卻不理會，堅持自己的理念，遍訪諸天萬界，深入各種秘地，終於在數萬年之後……讓他搗鼓出了一門功法來！便是這七煞真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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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成功了？」

  顧寒咋舌。

  「是成功了。」

  千夜點點頭，「只是他並未做到一化百，一化千那種地步，只是將自己分成了七個而已！」

  「這也很了不起了。」

  「可不是麼。」

  千夜感慨，「七個自己，修為雖然各自都下降了一些，可同時修煉，速度就是原本的七倍，你說說，這該有多可怕！」

  「的確可怕！」

  顧寒深以為然。

  七煞真君不提。

  單是他認識的那些人。

  七個千夜。

  七個雲劍生。

  七個傅胖子……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特別是最後一個，堪稱駭人聽聞！

  「後來呢？」

  他忍不住問了一句。

  「後來？」

  千夜想了想，「沒後來了！」

  「為什麼？」

  「他太貪心了！」

  千夜嗤笑一聲，「一下把自己變成了七個！雖然從根本來說，都是一個人，可那七煞真解，不同於身外化身，是七個獨立的人，獨立的意識，分開還好，若是合併，誰為主，誰為次？誰能甘願捨棄自我，成全他人？」

  「就沒有主意識嗎？」

  「有個屁用！」

  千夜冷笑，「若是現在有個人跑過來跟你說，他是你顧寒的主意識，要融合你，追求大道，你同意嗎？」

  「不會！」

  顧寒果斷搖頭。

  融合？

  砍死對方還差不多！

  自我都沒了，追求更高境界還有個屁用！

  「所以麼。」

  千夜唏噓，「這就是個無解的問題！那七個七煞真君整日裡打來打去，都想以自己為主，吞掉其餘人！最後一戰，七人更是同時出手，打得天昏地暗……具體死了幾個不知道，反正那一戰之後，七煞真君便再也沒出現過，連那七煞真解，也再無人看到過了。」

  「當然了。」

  「就算看見，也沒人去傻乎乎地去練，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顧寒沉默不語。

  事到如今，真相已經呼之欲出了。

  靈涯……一定是有了某種際遇，得到了七煞真君的這些神通功法，所以他才會有那萬化天魔身，才會有那將人修煉成大藥的功法，而他手裡……也一定有完整的七煞真解，大概率，他自己也修煉了！

  也在此時。

  冷雨疏似想到了什麼，面色微白，「我好像……發現了師父的秘密！」

  「說說看。」

  顧寒不動聲色。

  「先前。」

  冷雨疏分析道：「因為阿狗的事，師父曾讓我警告過牧豐，顯然，牧豐做的試驗，觸及到了他的隱秘……甚至禁忌！所以，牧豐這道不完整的神通，大概率跟師父有關！換而言之，這神通，應該是師父的！而且……他擁有的很可能是完整的神通！」

  「如果設想為真。」

  她盯著顧寒，面色愈發蒼白，「那麼……我眼中的師父，大家眼中的靈涯上人，很可能……根本不是完整的！」

  「換而言之。」

  「還有……還有另外一個靈涯上人！」

  顧寒沉默不語。

  他再一次為對方的聰明所震撼，竟然從蛛絲馬跡中就推測出了真相。

  「看開點。」

  過來人千夜安慰道：「在她眼中，這世間其實只有兩種人。」

  「哪兩種？」

  「一種是她自己，一種是比她笨的人。」

  顧寒：……

  「不用設想。」

  他收起感慨，嘆了口氣，「九成以上的概率，就是真的！」

  「你……確定？」

  「確定！」

  顧寒點了點頭，眼睛眯了眯，「而且，我大概……已經知道那個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