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恍然大悟。

  礙於規矩，這裡是不能出手。

  可出去之後……外面依舊是那個風氣極亂的天南界，若是惹了那些人不喜，弄死個墨尋這樣的散修，簡直再輕鬆不過！

  「汪！」

  小黑囂張地叫了一聲。

  「它說。」

  重明慢條斯理道：「別擔心，它有錢，它罩著你。」

  方才經過它的解釋，小黑已經明白了它那些資源的價值，底氣很足。

  墨尋有點沒反應過來。

  「不錯。」

  顧寒拍了拍他的肩膀，嘆了口氣，有點莫名的心酸，「嚴格來說，小黑比我有錢多了。」

  不算令牌的價值。

  他得來總資源的七八成，都在小黑身上。

  真算起來。

  這凌雲城裡九成九的人，都沒有小黑有錢。

  它。

  才是真正的狗大戶。

  帶著心中忐忑的墨尋，顧寒很快便來到了那白玉樓外面，從近處看，更顯霸氣恢弘，只是如墨尋說的，外面幾乎看不到人影，那些財力不足的人，不敢，也不會過來自取其辱，更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隨即。

  一行人便走了進去。

  一樓大廳極為寬敞，只有十來個身份看上去不俗的人在此，這些人身邊，要麼站著神態恭敬的小廝，要麼站著容貌俏麗的侍女，要麼站著頭髮花白的管事，俱是在認真講解什麼，服務周到到了極致。

  「汪！」

  小黑囂張地大叫了一聲。

  人呢！

  來個會喘氣的！

  恩？

  看到小黑出現，眾人目光瞬間轉了過來，除了幾個女修看到它，有些好奇之外，餘下的人眼中俱是閃過一絲厭惡。

  「尊客。」

  也在此時。

  一名小廝打扮的人出現在顧寒面前，滿臉笑容道：「敢問可有令牌？」

  「沒有。」

  「好叫尊客知道。」

  那小廝臉上笑容不減，「你的靈寵性子有些急躁，貿然在這裡呼喊，怕是擾了其他客人的清淨，似乎有些不妥，而且……在這裡購買東西，是需要令牌和積分的，若是使用元晶和靈源，可在外間尋一處地方。」

  墨尋就不說了，一副窮酸相。

  顧寒雖然是個聖境，可連續一個月奔波，身上也滿是風塵之氣，形象大打折扣。

  至於一雞一狗……

  一個禿了毛，一個黑不溜秋。

  怎麼看怎麼像是一群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

  「汪汪汪！」

  小黑瞬間火了，張嘴就要咬人。

  「尊客。」

  小廝一臉歉意道：「我要提醒你，狗咬人，也算出手的，也等於壞了這凌雲城的規矩。」

  顧寒笑了。

  「不錯！」

  他看著小廝，感慨不已，「在這麼多狗眼看人低的人裡面，你算是最講禮數的一個！」

  「汪！」

  小黑立馬調轉矛頭，差點在顧寒腿上咬一口。

  「哼！」

  也在此時。

  一名年輕人放下了手中的東西，面色不善道：「吵吵鬧鬧，成何體統！山野修士，怎麼一點規矩都不懂！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便是一片地磚，就能抵得上你們的全部身家！想買東西，滾去外面！莫要壞了本公子的雅興！」

  大廳內的地面。

  似乎用了一種更珍貴的材料鋪就，原本纖塵不染，此刻卻是多了幾個爪印。

  小黑沒洗腳。

  「地劫境？」

  說著，他又瞥了墨尋一眼，「一副窮酸相，沒見過世面的東西，怎麼有勇氣來這裡的！趕緊滾出去，對了，走的時候別忘了把這裡的地面擦乾淨！」

  「……」

  墨尋面色漲得通紅，僅有的那點自尊，也被踐踏得稀碎。

  「尊客。」

  那小廝依舊是笑容滿面，順勢對顧寒一伸手，歉然道：「請吧，莫要擾了其餘客人的清淨，我們還要做生意的。」

  「汪汪！」

  小黑即將暴走。

  它之前說了要罩著墨尋，如今見他被人羞辱，哪裡還能忍得住，當場就要吃了這個年輕人。

  「小黑！」

  重明訓斥道：「忘了雞爺跟你說過的話了？」

  「嗚……」

  小黑委屈地看了它一眼。

  「用你的錢。」

  重明冷冷地掃過眾人，「砸死他們！」

  「汪！」

  小黑惱怒地叫了一聲，它張口一吐，一隻儲物戒隨之落下。

  「給他。」

  顧寒面無表情，指了指墨尋，「弄只令牌來！」

  什麼？

  眾人有點沒反應過來。

  「尊客。」

  看著那隻滿是口水的儲物戒，小廝打心底有點嫌棄，面色一僵，強笑道：「你別開玩笑……」

  刷！

  也在此時。

  一道人影閃過，一名老者瞬間出現在他身旁，也不嫌棄儲物戒上的口水，手一伸便攝拿到了面前，神念一掃，面色微變。

  「辛管事。」

  見老者到來，那小廝底氣更足，「這位客人似乎不懂規矩……」

  啪！

  辛管事面色一沉，一巴掌扇在了他臉上，直接將他扇飛了出去，還未落地，傷勢不提，一嘴牙已是一顆不剩了。

  「管事！」

  他口齒不清道：「您……」

  「混帳！」

  辛管事眼中寒意大盛，「這是咱家大客戶！」

  什麼？

  小廝瞬間愣在了當場！

  「尊客。」

  那辛管事也是聖境修為，只是姿態放得極低，向顧寒拱手，誠摯道：「老朽御下不嚴，多有得罪，還請海涵！」

  「不用。」

  顧寒搖搖頭，「需要道歉的，不是我！」

  「尊客！」

  那老者轉而衝著小黑拱了拱手，「多有得罪！」

  靈寵也好。

  狗子也罷。

  只憑那儲物戒里的東西，就值得他降下身段，給狗子道歉。

  「汪！」

  小黑翻了個白眼。

  辛管事根本沒有半點猶豫，又是向著墨尋躬身一禮，歉然道：「小友……不，尊客，是這東西瞎了狗眼，得罪了您，還望您海涵，如何處置他，只需您一句話！」

  「……」

  顧寒看了看小黑，又看了看辛管事，有些無語，「你能聽懂它說話？」

  「尊客。」

  辛管事笑了笑，「老朽之前在商會裡面，掌管的是飼養靈獸的職司，只是後來被調到這裡，擔任管事一職。」

  凌雲商會，人才輩出啊！

  顧寒感慨不已。

  沒來由的，他突然想到了李尋。

  藝多不壓身，想來李大院主，也曾經飼養過靈獸的。

  「我……」

  墨尋吭哧了半點，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以辛管事的修為，若是在外面，隨便一句話就能要了他的命，可此時對他的態度如此恭敬，甚至用低三下四形容也不為過，這讓他心中惶恐不已，很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