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被藤蔓包裹住的一瞬，雲圖慘叫一聲，又是吸收了不少香氣。

  剎那間。

  體內那股麻，癢，疼痛的感覺大了十倍不止！

  轟！

  他眼中滿是痛苦之色，神力瘋狂震盪，將身後的那張大網瞬間震成了數截，艱難地脫身出來。

  腳步僵硬。

  他艱難地向前方邁出一步，瞬間栽倒在地。

  低頭一看，卻見兩條小腿不知道何時已是變成了兩根藤蔓，青翠欲滴，還有數片淡青色的葉片隨風飄舞，稚嫩而又脆弱。

  一聲咆哮。

  他神力瞬間暴走，再次化為了神仆之軀，藤蔓，嫩芽，葉片……在神力流轉之下，盡數變成了齏粉！

  不能死！

  絕對不能死！

  他很惜命，而且這種死法太痛苦，太詭異，他接受不了！

  潛力爆發之下。

  他又一次擺脫了藤蔓的糾纏，瞬間朝前方飛遁而去，然後……迎面撞上了顧寒和重明！

  「你們……」

  轟！

  剛說兩個字，又是兩道強橫的攻勢落在他身上！

  「讓開！」

  轟！

  神力再次震盪，卻再次被顧寒兩個攔住了去路！

  「滾啊！」

  轟！

  ……

  足足五六次。

  他每次剛要衝出去，俱是被顧寒和重明不要命地攔下來。

  終於。

  連續逃遁了十餘萬里，禁地內又不斷出手對付魔影，再加上剛剛吸收了不少香氣，被藤蔓刺進體內……他，終於撐不住了！

  刷！

  身後。

  數道藤蔓再次攀附上他的身體，將他直接捆了起來！

  轟！

  轟！

  他體內神力不斷震盪，將那些嫩芽不斷震散，只是隨即，便有密密麻麻的藤蔓攀附上他的身體，一根根木刺也不斷刺入他體內！

  漸漸的。

  他的掙扎越來越弱，身上的嫩芽也越來越多。

  此刻的他。

  已經不能說是個人了。

  不僅僅是雙腿，周身更是一片青色，隱隱透著絲絲木質紋路，那些嫩芽也在不斷壯大，從淡青色，變成了深綠色。

  他的修為。

  他的血肉。

  乃至他的神魂……都成了這些嫩芽的養分！

  「我死了！」

  「你們……也別想好過！」

  看著身體的異變，他痛苦地咆哮，「咱們……同歸於盡……」

  說著。

  他一臉怨毒，艱難抬頭看向一人一雞，卻是瞬間愣住！

  「不可能！」

  「你們……怎麼可能沒事……」

  對面不遠處。

  顧寒和重明形容狼狽，也早已到了強弩之末，只不過，異變麼，卻是半點沒有！

  他想不通。

  也接受不了。

  重明也就算了，他知道這隻雞很不凡，可顧寒修為明明不如他，為何也沒事，就他自己一個人倒霉？

  「狗東西！」

  重明死死盯住他，「跑啊！你跑啊！雞爺說弄死你，一定會弄死你！」

  事實上。

  從進入山谷的那一刻，它便吸入了不少香氣。

  甚至到了現在。

  它依舊在吸收。

  有點香。

  這是它唯一的感覺。

  更讓雲圖難以接受的是，重明身上那層淡淡的五彩神光，似乎天生克制著那藤蔓，它身邊一片平靜，沒有半根藤蔓！

  「意外麼？」

  顧寒靜靜地看著他，「我百毒不侵，世間的任何毒都對我無效。」

  香氣。

  他也吸收了不少。

  只是異變還沒發生，便被體內的經脈盡數化解，這能要了雲圖命的香氣對他而言……不能說完全沒有作用，至少還是能幫他補充一絲修為的。

  雲圖自然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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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比意外更多的，卻是痛苦！

  肉身還好，那種神魂被一點一滴抽去當養分的感覺，幾不亞於煉魂之痛，給他心志上帶來的打擊，更是致命的！

  「痛苦嗎？」

  「想死嗎？」

  顧寒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

  雲圖咬牙切齒。

  肉眼可見的，他臉上的木質紋路越來越多，甚至其中有一道正在緩緩裂開，似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一般。

  他能猜出來。

  從他腦子裡鑽出來的，肯定也是人面花這種鬼東西！

  「殺了……我！」

  終於。

  他忍不住了。

  這種死法太痛苦，也太殘忍，遠不如痛痛快快被顧寒一劍砍了痛快，「求求你……殺了我……」

  「殺你？」

  顧寒突然笑了，只是笑容里滿是殺意和森冷，「不是對你太仁慈了？」

  讓雲圖痛快地去死？

  怎麼可能！

  這根本不符合他的作風！

  況且，就算雲圖死得再痛苦十倍，也消不去他心中半點恨意！

  「你……」

  雲圖眼中的痛苦越來越盛，「你言而無……啊！」

  話未說完。

  他又是痛苦地慘叫了起來。

  叫聲悽厲痛苦，隱隱的，還有一絲悔恨……

  良久之後，慘叫聲才漸漸變小，此時雲圖的臉上已是長滿了一顆顆嫩芽，早已看不見表情，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從始至終。

  顧寒和重明眼中都沒有半點憐憫。

  更沒有半點大仇得報的快意。

  雲圖死了。

  死得很悽慘，很痛苦，可那又怎麼樣，那些因他死去的人，終究是回不來了。

  終於。

  雲圖意識徹底泯滅。

  解脫了！

  這是他臨死前的第一個念頭。

  早知道。

  就不跑了。

  這是第二個念頭。

  啪！

  隨即。

  一聲輕響，雲圖那嫩芽招展的腦袋瞬間裂開，一朵鮮艷至極的大紅花冒了出來，鮮花之上……是雲圖的面容，和其他的人面花一樣，他也在笑，笑得極為詭異，極為僵硬。

  噗！

  一道劍氣閃過。

  那朵大紅花，瞬間成了齏粉，在空中飄散一瞬，再不復存！

  「雞爺。」

  顧寒深深吸了口氣。

  「咱們回去吧。」

  先前為了追雲圖，他根本沒有計算距離，也不知道此刻到底在禁地的哪個地方。

  雖然不怕那香氣。

  可這種地方，自然不能多待。

  「恩？」

  剛要離開。

  重明卻似發現了什麼，突然看向不遠處，「那是什麼！」

  順著它的目光看去。

  顧寒也發現了異狀。

  萬千人面花，俱是在咧嘴大笑，笑容僵硬，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氣可言，可唯有其中一朵……卻沒笑！

  非但沒笑。

  那張臉上還帶上了一絲焦急和渴望，嘴巴也不停地張合，似乎想說什麼。

  「他在看我！」

  顧寒眉頭微皺。

  從始至終，那人面花的目光便在他身上，根本不看重明一眼。

  「你是誰？」

  雖然不知道這人面花能不能聽到。

  他還是問了一句。

  哪曾想，他只是試探著說了一句，那人面花似乎真的能聽到，目光里閃過一絲激動之色，嘴巴張合得更快了。

  沒有聲音。

  可顧寒卻從他口型中隱約分辨出了他想說的話。

  「玄界，莫山！」

  顧寒心裡一震。

  玄界？

  姓莫？

  哪個莫？

  沒來由的，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