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雲……」

  也在此時。

  一道有些虛弱的聲音自遠處傳來。

  重明！

  「恩？」

  吡羅有些意外。

  三目一轉，目光瞬間落在了它身上。

  「還活著？」

  事實上。

  連重明自己都不知道，它是如何活下來的，畢竟吡羅身為神王，眉心第三目的那道紅光之強，便是先前的任五任六也根本擋不住。

  轟！

  剎那間！

  一道霸道神威瞬間落下！

  轟！

  隨之。

  一道更為霸道的劍意升騰而起，直接將他那道神威擊潰！

  「雞爺……」

  輕嘆了口氣。

  雲劍生手一招，將重明接引到了自己身旁。

  雖然活了下來，可它受創依舊不輕，與之前相比，它神色萎靡至極，心口前的神羽一片焦黑，身上的神光也是顫抖不停，再沒了之前的神俊。

  「小雲！」

  看到雲劍生透明的身形，它早已明白了一切，傷感道：「你還沒回去見她，你還沒找到下一任劍首，你怎麼能死呢……」

  相伴千年。

  形影不離。

  它對雲劍生的感情，遠超過任何一代劍首，甚至已經超過了玄天祖師，縱然早就知道了這個結果，它依舊傷心萬分。

  「雞爺。」

  雲劍生搖頭道：「能最後見你一面，我知足了。」

  「若有機會回去。」

  「幫我帶句話，就說……我對不住她。」

  說著。

  他將重明輕輕推至顧寒身前，「小傢伙，以後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若有可能，幫我好好照顧雞爺，有時候，它記性不太好。」

  言罷。

  他便要將顧寒和重明送出這裡。

  吡羅冷眼旁觀。

  對他而言，重明也好，顧寒也罷，都是螻蟻，是生是死，他都懶得看一眼，唯有面前的雲劍生，才是大敵！

  「前輩。」

  突然間。

  顧寒朝雲劍生行了一禮。

  「您……忘了給我一件東西！」

  「什麼？」

  「劍首……印信！」

  這場大戰。

  他阻止不了，也參與不了。

  此戰過後。

  無論成敗，世間也將再無雲劍生。

  先前。

  他早已從重明口中得知了雲劍生的事，自然猜到了對方心中的兩個遺憾，一是師飛雨，二是玄天劍首的繼任者。

  此時此刻。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幫他彌補第二個遺憾！

  「晚輩斗膽！」

  他強忍心中悲痛，一揖到底，「願……擔任玄天劍宗十代劍首之職！」

  聞言。

  吡羅的神色又冷了三分！

  「雞爺。」

  雲劍生看了重明一眼，「你跟他說的？」

  「我……」

  重明有些不敢看他。

  雲劍生也並未責怪它，輕輕嘆了口氣，有些欣慰，只是果斷拒絕了顧寒，「不行。」

  「前輩。」

  顧寒深吸了口氣，「是晚輩資質不夠？」

  「不是。」

  「是我資歷尚淺？」

  「不是。」

  「是因為神族？」

  「……」

  雲劍生不再說話。

  換個時間，換個地點，顧寒便是最合適的劍首繼任者，可現在……不行！

  顧寒看向吡羅，面色平靜。

  「神族？」

  「先天聖族？」

  「老子連大道都敢招惹，你區區神族算個屁！」

  「去你娘的神族！」

  他心裡很清楚。

  此舉百害而無一利，可傳法護道之恩，出手維護之意，雲劍生對他早有了半師之誼，別說百害，便是千害，萬害……他也會毫不猶豫去做！

  有些事。

  不能簡單地用利弊來衡量。

  「大膽！」

  吡羅三目一眯，一道浩瀚神威瞬間落下！

  「小小螻蟻！竟敢瀆神！」

  轟！

  雲劍生手一抬，一道沛然劍意沖霄而上，直接將那神威擋了回去！

  「前輩。」

  顧寒看向雲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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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看，我已經把神族給徹底得罪了，您答不答應我，他們應該都不會放過我了！」

  「好！很好！」

  一番話。

  直接喚醒了雲劍生心中埋藏了千年的萬丈豪情，曾幾何時，他比現在的顧寒，還要狂傲，還要目空一切！

  「果然。」

  「我沒有看錯你。」

  感慨了一句。

  他眸光突然大亮，似星河般璀璨，「這件事，我應下了！你……必將是我玄天劍宗立宗以來，最為驚艷的劍首！」

  他並不是個矯情的性子。

  眼見顧寒如此執著，當即便答應了此事。

  說話間。

  他手掌一翻，一枚青灰之色，三寸來長，不知道用何種材料打造的劍符落在了掌心。

  「哼！」

  吡羅神色陰冷，再無先前那副高高在上，漠視眾生的模樣，已是怒到了極致。

  二人的舉動。

  無異於將在挑釁神族的尊嚴和榮耀！

  這是他不能容忍的事！

  「玄天餘孽！」

  「人人當誅！」

  轟！

  轟隆隆！

  說話間，他身上的神力瞬間暴走，裹挾著無匹霸道的神威，朝著下方落下！

  神力席捲中。

  方圓百里內，一切盡成齏粉！

  轟！

  也在此時。

  紅塵劍劍身上的蒙蒙清光瞬間亮到了極致，一聲清鳴，化作了一道虹光，帶著浩然無匹，幾能遮天蔽日的茫茫劍意，沖霄而上！

  轟！

  轟！

  神力紅如血，重若鉛，重重壓制下來，只是轉而便被那劍意層層突破！

  目標……

  赫然是吡羅眉心第三目！

  下方。

  雲劍生身形愈發透明，只是心中遺憾彌補，他眸子反而越發明亮。

  「劍首交接。」

  「本是我玄天大域最大之盛事，只是如今……」

  隨即。

  他又搖了搖頭。

  「罷了，有雞爺在此見證，勝過萬千劍修。」

  重明。

  對玄天劍宗來說，意義極大。

  沒有它。

  便沒有玄天劍宗。

  便沒有玄天大域無數劍修。

  劍首交接，可以沒有旁人見證，可絕對少不了重明，除了二代劍首有些特殊，乃是一代劍首自外間尋得，其餘劍首，俱是在它的見證下誕生！

  「自今日起。」

  重明看著顧寒，面色肅然。

  「你顧寒，便是玄天劍宗……第十代劍首！」

  言罷。

  那青灰色劍符輕顫一瞬，緩緩飄落至顧寒身前。

  珍而重之地。

  顧寒將劍符接在了手中。

  劍符有靈。

  一道劍芒掃過，瞬間在他掌心切開了一道小小的傷口，吸納了一滴血液，便靜靜地懸停在了他身側。

  剎那間。

  無數劍道神通，秘法，劍技……落在了他心間。

  這劍符內，封存了前九代劍首對劍道的所有感悟和理解，除了劍碑之外，這劍符便是玄天劍宗的第二大至寶！

  劍首交接完成。

  雲劍生眼中閃過一絲釋然和解脫之色。

  「參拜劍首！」

  他對著顧寒深深一禮。

  玄天劍宗內，劍首身份地位特殊，便是宗主也比不上，他雖然是顧寒的護道人，可依舊需要對劍首行禮。

  「前輩……」

  顧寒心中悲意大作，也是一揖到底。

  轟！

  轟隆隆！

  也在此時，一陣劇烈的轟鳴聲傳來，那神力和神威，比先前厚重了數倍！

  劍首交接完成。

  已經不是挑釁神族的尊嚴了，而是踐踏！

  「玄天餘孽！當誅！」

  「十代劍首！當誅！」

  轟鳴中。

  傳來了吡羅怒到了極致的聲音。

  「劍首。」

  雲劍生抬頭看向上空，輕聲道：「今天，便是我最後一次為你護道了……」

  言罷。

  他身形一晃，沖霄而上！

  而顧寒和重明，以及老僧的遺體，也是被他直接傳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