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內。

  隨著一眾域外之人湧入了這片地陸，那古路也隨之恢復了平靜，再次隱藏在了無盡的詭霧之中。

  突然間。

  詭霧翻湧中。

  那漩渦狀的門戶輕輕一顫，卻是自其中再次走出一道人影來。

  白衣纖塵不染。

  臉上笑意溫和。

  正是洛無雙。

  出來之後，他並未做停留，一路前行中，快速走出了禁地，朝著中州的方向進發而去。

  ……

  天機谷外。

  如今金榜即將現世的消息幾乎傳遍了這片大陸，倒也沒人再來打擾天機子。

  無聲無息間。

  洛無雙的身形徐徐落下，腳步一邁，已是步入了天機大陣之中。

  小院內。

  「老頭？」

  韓復接替了梅運掌管天機大陣，自然覺察到了變化，看向不遠處面色平靜的天機子道：「這是……」

  話未說完。

  天機子隨意擺了擺手，直接將他弄暈了過去。

  剛做完此事。

  洛無雙的身形已是出現在他面前。

  「道友。」

  他拱了拱手，笑容和煦。

  「又見面了。」

  「這就是你的謀劃？」

  天機子眉頭大皺，開門見山道：「把外域的人引到這裡，共同分享金榜機緣？除了讓這裡多了些小亂子，還有別的意義？若你真是這個目的，那還不如自己出手，效果比他們來這裡好得多！」

  「道友。」

  洛無雙笑了笑，也不解釋，反而問了個沒頭沒腦的問題。

  「我想問個問題。」

  「說！」

  「機緣，造化，到底是何物？」

  「……」

  天機子一臉不解。

  「你如今天機術的造詣不比我弱，這種問題還要問我？造化機緣，便如那災劫一般，俱是由大道蘊生而來！」

  「不錯。」

  洛無雙點點頭。

  「神物也好，禁忌功法也罷，其實這些東西，並非多麼珍貴，可道鍾金榜不一樣，這種東西，十萬年問世一次，已是難得的造化了，為何在這裡，僅僅數千年，甚至道鍾和金榜現世的時間，更是只相隔了十餘年？」

  「……」

  「機緣，造化……其實都是有數的，這裡多一點，其餘地方自然就少了一點。」

  「……」

  「換言之。」

  洛無雙抬頭望天，語氣很輕。

  「他把本該屬於旁人的東西，強行挪到了這裡，所以，我說這天不公。」

  「……」

  天機子沉默。

  洛無雙說的，他之前從未想到過。

  「你到底是誰！」

  「我？」

  洛無雙繼續道：「其實你應該知道，他這麼做，只是在尋找什麼，我……其實就是他的眼睛，我降生的目的，只是為了更方便他觀察這裡罷了。」

  簡單的解釋。

  似如一道霹靂般，劈入了天機子的心湖。

  他總算明白。

  為何當年洛無雙不讓他推斷其來歷了。

  「你竟然……」

  「別擔心。」

  洛無雙笑了笑。

  「他的眼睛，已經快被我弄瞎了，所以他看不到，也沒辦法，只能越發頻繁地降下機緣造化……呵呵，此舉無異於飲鴆止渴。」

  「你……怎麼辦到的？」

  「……」

  破天荒的。

  洛無雙卻是沉默了下來，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

  「很簡單。」

  半晌之後。

  他才徐徐開口，「人劫。」

  「人劫？」

  「大道浩渺，他能控制的，不到百分之一，他可以降下機緣造化，可擋不住修士破境飛升，更擋不住……我渡人劫！」

  「你的人劫……」

  「別問了。」

  洛無雙嘆了口氣。

  「問多了會死的。」

  「你準備怎麼做？」

  「快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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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無雙搖搖頭。

  「不代表已經瞎了，我需要再在他眼睛上，蒙上一塊布。」

  「就靠這些外域之人？」

  「夠了。」

  洛無雙笑道；「我又不是要推翻他，靠著這點反噬之力，暫時夠用了！」

  「我不明白。」

  天機子搖搖頭。

  「你這麼做，目的到底是什麼？」

  「公平，自由。」

  洛無雙眼中罕見地閃過一絲渴望。

  「還有……超脫掌控！這些東西，他給不了我，那……我便自己來拿！」

  「對了。」

  說到這裡。

  他又看向天機子。

  「我這人最公平，你給了我天機術，我便給你一個忠告。」

  「什麼？」

  「這些機緣造化，本不屬於這裡，可卻被他強行挪了過來，嚴格來說，屬於偷竊行為，大道反噬之下……必然會降下驚天災劫，你若是想躲過去，趁早離開，前往外域才是正經。」

  「災劫？」

  天機子閉上雙目，不斷推演起來。

  突然！

  他面色一白。

  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剛穩定下來的修為，竟是又有了跌落的趨勢。

  災劫是什麼。

  他沒有推演出來。

  可他卻看到了一片殺機，近乎無窮無盡的殺機……將這片大陸盡數籠罩了起來，其中，以中州最為厚實！

  剛要再問。

  眼前已是沒了洛無雙的身影。

  思忖片刻。

  他手一揮，弄醒了韓復，隨手扔給他一枚儲物戒。

  「你走吧。」

  「走？去哪？我也有機緣了？」

  「有個屁！」

  天機子沒好氣道：「趕緊滾蛋，去一個人煙稀少的偏僻之地，暫時不要出來！」

  「可……」

  韓復有點捨不得。

  十幾年的時間，除了梅運，他已經對這裡生出了感情了。

  「不走？」

  天機子冷笑。

  「我馬上把梅運叫回來！」

  「告辭！」

  韓復臉一黑，心中再無絲毫留戀之意，扭頭便走。

  唉……

  天機子輕輕一嘆。

  驚天災劫，到底是什麼呢？

  難道……跟域外之人有關？

  ……

  中州境內。

  炎七背上。

  刷的一下！

  顧寒睜開了雙眼，身上氣質雖然依舊平淡，可卻隱隱透著一絲浩渺脫俗之意。

  超凡九重境！

  當日裡。

  他與靈涯分神大戰，雖然手中的超凡物質甚多，可一來他根底太過渾厚，二來重傷之時也消耗了不少超凡物質吊命，到了大戰結束之時，剩餘的超凡物質已是不足以支撐他破入九重境了。

  虧得遇到了常威。

  這次將破境所需的超凡物質湊齊。

  「嘖嘖。」

  一旁。

  胖子有點羨慕，還有點酸。

  同樣是超凡九重境，顧寒突破消耗的超凡物質，比他近乎多了一倍，還不能算上他前幾重吸收的那一縷玄陰氣。

  和資質沒多少關係。

  而是他有完美的四極境傍身，底蘊已經深厚到旁人難以想像的程度了。

  也就是胖子。

  機遇造化連連，還能勉強跟他比比。

  換做肖陽之流。

  連跟在他身後吃土的資格都沒有。

  修為到了超凡境巔峰。

  顧寒已是能隱隱感受到無處不在的那片無邊無際的元氣大海，他和大海之間，隔了一層薄薄的輕紗，雖然近在咫尺，可卻始終無法接觸到。

  他明白。

  那元氣大海，其實就是天地之力。

  那層輕紗。

  其實就是超凡境和聖境之間的最後一縷隔膜。

  一旦破入。

  便如同鳥入青天，魚入大海，徹底打破凡身的桎梏，生命層次徹底升華，再不受絲毫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