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域之中。

  壽元將盡的自然不止傅大海一個，如今延壽果即將成熟，縱然數量不多，可不少人心中還是存了一線希望，要趕到中央道宮拼一把，再加上域外來人，一時間，本來就繁盛至極的中州變得更熱鬧了起來。

  中州境內。

  炎七背上。

  顧寒和胖子徹底被鎮住了。

  連老瞎子的祖師在重明面前都是小輩，那它的來歷到底有多大？

  這哪是雞爺。

  這就是個雞祖宗！

  「雞爺。」

  胖子兩眼放光，「快說說看，這劍碑上記載的至高劍道法門，到底是什麼？」

  這份機緣。

  他惦記了十年了，比顧寒還上心。

  「說個屁！」

  重明翻了個白眼。

  「旁人說出來的，只是旁人自己的理解罷了，只有親眼看到，才能真正體會到那東西的神韻！」

  親眼看？

  顧寒心裡一動。

  他想到了之前老瞎子跟他說的，讓他有機會去看一眼劍碑。

  「雞爺，劍碑上到底是什麼？」

  「一道劍痕。」

  劍痕？

  顧寒一愣。

  他根本沒想到，老瞎子口中的最強一劍，竟然只是一道劍痕？

  「誰留下的劍痕？」

  「我哪知道？」

  「那您這劍碑從哪來的？」

  「也是撿的。」

  「在哪撿的？」

  「忘了。」

  「……」

  顧寒一臉無語。

  問了跟沒問一樣，果然，雞爺是半點不靠譜啊！

  「雞爺。」

  想了想。

  他又問道：「您發現這塊劍碑，就是因為上面的那道劍痕？」

  「那倒不是。」

  重明想了想。

  「那石頭涼涼的，在上面睡覺很舒服。」

  對它而言。

  一字劍碑也好，至高劍道法門也罷，其實就只是個雞窩而已。

  簡單。

  樸素。

  聽得顧寒和胖子自慚形穢。

  果然！

  雞爺的境界之高，自己望塵莫及！

  越是如此。

  顧寒對那一字劍碑也就越好奇。

  一字劍碑。

  大衍劍經。

  他突然有點好奇，究竟是大衍劍經的主人的劍道更強，還是在劍碑上留下那道劍痕的主人更勝一籌？

  「咳咳！」

  重明斜眼看了一眼顧寒，有點心虛。

  「小子，也就是雞爺看你順眼，這麼大的造化，呵呵……」

  它又看了一眼胖子。

  「別人想要，做夢！」

  胖子臉一黑。

  都說狗眼看人低，雞眼看人……更低！

  顧寒一臉狐疑。

  他覺得重明現在的語氣跟老僧很像，說不定……不，肯定就是在釣魚！

  「雞爺，那劍碑，不是在玄天大域麼？」

  「小雲告訴你的？」

  「恩。」

  顧寒點頭。

  「他還說，若是我有機會去那裡，千萬不能提他和您的名字，否則會有殺身之禍。」

  「……」

  重明破天荒沉默了一瞬。

  「算了！」

  突然。

  它嘆了口氣，語氣有些頹然，「既然他已經這麼說了，明顯是鐵了心不想讓你趟這趟渾水，雞爺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雞爺。」

  顧寒一腦子霧水。

  「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子。」

  重明沒回答，反而問道：「你知不知道，護道人和護道者的區別？」

  「還有區別？」

  「當然有！」

  重明當下將二者的區別告訴了顧寒。

  相較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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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道人比護道者，意義完全不同。

  「怪不得！」

  胖子恍然大悟。

  「雞爺您先前攔著我……」

  「廢話！」

  重明瞥了他一眼。

  「護道人是看緣分的，你跟小雲有個屁的緣分！」

  「我也是劍種！」

  「恩，賤種！」

  「……」

  胖子意識到不對了。

  自己……好像又被罵了？

  顧寒沉默不語。

  他根本沒想到，護道人的意義竟然如此大。

  三次見面。

  第一次傳劍。

  第二次救他。

  第三次護道。

  「雞爺。」

  半晌之後，他深深吸了口氣，盯著重明認真道：「還請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前輩他……為何會變成這樣？」

  「這個麼。」

  重明眼中閃過一絲追憶之色。

  「就說來話長了，還得從那個傻子開始說……」

  它口中的傻子。

  就是那位玄天祖師了。

  撿到劍碑之前。

  他只是玄天大域無數修士中一個毫不起眼的散修，為人木訥，沉默寡言，喜歡獨來獨往，連親故朋友都沒有一個。

  參悟劍碑有所得之後。

  他乾脆以劍立宗，自號玄天劍宗。

  「這個名字，是雞爺取的。」

  重明特意強調。

  「既然在玄天大域，那自然得叫這個名字，多好聽，多威風，就是那個傻子覺得不合適，他懂個屁！」

  「……」

  顧寒和胖子有些無語。

  合適……

  倒是很合適了。

  就是在玄天大域取這個名字，有點招搖，容易被打。

  果然。

  重明接下來的話驗證了二人的猜想。

  「不知道怎麼回事。」

  它單翅撓了撓頭。

  「宗門剛成立的時候，天天有人來找麻煩，非要雞爺換名字！啊呸，雞爺就是不換，氣死他們！」

  「那……後來呢？」

  「後來？」

  重明又翻了個白眼。

  「說不過，就打唄，來一個，打一個，來十個，打十個！反正最開始的幾百年，那傻子就沒閒過，天天跟人打架！」

  二人嘴角一抽。

  心裡沒點數？

  就您取那個破名字，能閒得住才怪！

  「雞爺，他打架，您呢？」

  「睡覺啊。」

  重明一臉的理所當然，「睡醒了就看傻子打架，看累了就繼續睡覺。」

  可憐！

  可悲！

  二人突然開始同情那位玄天祖師了。

  「然後呢？」

  「然後……」

  重明單翅撓了撓頭，「那傻子給人堵門堵煩了，乾脆收了個徒弟，代替他打架，這個傻子……其實挺不是個東西的。」

  它記憶錯亂。

  有時候說的似是而非，可顧寒卻大致聽懂了。

  收徒之後。

  那位玄天祖師為了讓徒弟能長久地替自己打架，專門設立了一個特殊的席位。

  玄天劍首！

  他騙徒弟說，玄天劍首掌管對外殺伐戰鬥之事，只有戰力最強，殺力最大，天資最高的劍修才能擔任，不受任何人管轄，權柄之重，還在宗主之上，乃是玄天劍宗牌面和象徵！

  「嚴格來說。」

  重明有些唏噓。

  「這小子算是第一任玄天劍首了。」

  第一任？

  顧寒心裡一動。

  「那雲前輩他……」

  「他是第九任劍首。」

  提到老瞎子，重明語氣一變，「也是有史以來，最驚才絕艷，最優秀的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