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渡人劫？」

  遠處。

  靈涯已是恢復了一些平靜。

  以他的見識，自然能猜到顧寒在渡人劫。

  「有膽氣！」

  「可惜啊可惜，你的人劫，只渡了一半！」

  顧寒雖然恢復了修為，可靈涯還在，殺劫未去，這人劫自然不算完全渡過。

  「你唯一的生機。」

  靈涯盯著那顆菩提子，面露奇異之色。

  「便是她，可如今沒了。」

  如同胖子的無相金身訣。

  玄陰氣也是冥冥之中大道給顧寒的饋贈之一，同樣是化解人劫的希望，不說完整吸收，便是只吸收三分之一，他的修為也絕對會突破聖境，再加上仲羽被絆住了手腳，他自然能輕易化解今日的這場殺劫。

  只不過。

  如今那滴眼淚被收到了菩提子中，魔女固然是保住了最後的生機，可相應的……顧寒的生機，卻是沒了。

  靈涯等的。

  就是這一刻！

  若是在之前動手，他怕再激起魔女留下的後手，可如今再無後顧之憂！

  「想不到。」

  他心情大好。

  「今日非但保住了玄陰氣，竟還能收穫這種東西，看來上天待我靈涯，著實不薄！」

  玄陰氣。

  菩提子。

  他自然都要。

  而若是他猜測為真，那後者的價值，無疑比前者大了數十倍，乃至百倍！

  「靈涯！」

  顧寒猛地抬頭。

  雙眼赤紅，眼中儘是狂暴森冷的殺意！

  他心中的殺機。

  從未有如此盛過！

  轟！

  轟隆隆！

  說話間。

  他身上的修為盡數爆發，雖然只是吸收了一絲玄陰氣，可也已是到了超凡五重境之中！

  「極境？」

  靈涯眉毛一挑。

  「我越來越欣賞你了，可惜了，和塵音一樣，你這樣的人很難控制，未免你將來背叛我，還是把你徹底剷除為好！」

  說話間。

  他一步邁出。

  一隻白嫩細滑的手臂瞬間伸出，而手臂上裹挾的，卻是一道霸道絕倫的聖威！

  「殺！」

  也在此時！

  顧寒動了！

  身上血色劍氣流轉不停，瞬間將周遭數十丈的地面削去了半丈有餘，劍氣一轉，隨之壓縮在了他身外一寸，右拳猛地揮出，劍氣形狀竟是隨之改變，隱隱化作了一柄長劍的形狀，狠狠地跟靈涯的手臂撞在了一起！

  砰！

  沒有意外。

  顧寒的身形瞬間飛出，手臂不知道斷裂成了多少截，大口吐血不止。

  滴答。

  滴答。

  靈涯身形留在原地。

  那隻拳頭上，不斷有鮮血滴落而下。

  「沒死？」

  「好強的肉身！」

  他眼中閃過一絲奇異之色，「你是體修？不對，你應該是劍修，為何你的肉身如此強悍？你跟普通的超凡境……有些不一樣。」

  「咳咳……」

  遠處。

  顧寒吃力地站了起來，一隻又一隻玉瓶被他拿了出來，將其中的超凡物質一飲而盡！

  瞬息之間！

  他身上的傷勢便以一個驚人的速度恢復了起來。

  甚至連修為也再次攀升了起來！

  眨眼間。

  便到了超凡六重境！

  「看來你根本不懂。」

  靈涯似沒看到他的動作，「超凡境與聖境的鴻溝，有多大！便是你成就了超凡九重境又如何，不成聖境，你終是螻蟻！就算我這徒弟的身體只有聖境二重境，也不是你能抵擋的，可惜了你這一身本事了！」

  語氣惋惜。

  可動作卻沒有慢上半點！

  身形一晃。

  已是再次來到顧寒身前，聖境二重的修為瞬間爆發，直接調動了無盡的天地之力，朝顧寒頭頂落下！

  瞬間！

  寒山山頂方圓數里，風雲突變！

  「殺！」

  顧寒眼中滿是狂暴的殺意，連理智都被衝散了幾分，雙拳一合，劍氣再次下壓半寸，身化血紅色的長劍，瞬間與那道霸道絕倫的聖威撞在了一起！

  咔嚓！

  咔嚓！

  縱然他修成了不滅劍體第二重，依舊是難擋天地大勢！

  骨骼斷裂。

  血肉崩潰。

  只是他剛剛吞服了太多的超凡物質，傷勢快速被修復的同時，修為也在不斷提升！

  超凡七重境！

  「靈涯！」

  「我去你娘的！」

  他眼中紅芒暴漲。

  「老子……今天一定替她宰了你！」

  殺劍！

  對抗聖威！

  轟！

  轟！

  ……

  連綿的巨響不斷傳來。

  遠遠看去。

  只見一道血色人形長劍顫抖中向上絞殺而去，逆著那道飽含天地之力的聖威，再次與靈涯的手撞在了一起！

  噗！

  一聲輕響！

  靈涯的掌心瞬間被割裂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不斷灑落，只是轉而便被暴走四散的劍氣切割得粉碎！

  「區區人力。」

  靈涯眼睛微眯。

  「如何能勝過天地大勢！」

  眼中光芒一閃。

  他卻是直接動用了這具分魂所攜帶的，一絲為數不多的，遠超聖境的力量！

  「我，便是你的死劫！」

  轟！

  轟隆隆！

  剎那間，顧寒身上的血色劍氣盡數被那絲力量擊潰，那隻鮮血橫流的手也隨之按在了顧寒身上，將他直接壓入了地下數丈！

  轟隆隆！

  氣機四散間。

  寒山再也承受不住二人的戰鬥。

  地動山搖！

  無數巨石泥土滾落而下！

  一道道深不見底的裂縫瞬間向四周蔓延擴散而去，驚得生活在這片區域裡的走獸飛禽四散奔逃！

  山頂……

  已經沒有山頂了。

  一道方圓數十丈的深坑內，顧寒的身體破損不堪，躺在坑內，而靈涯在他面前靜靜站立，消耗了那道力量，他眼中閃過一絲虛弱之意，用來鎮壓顧寒的右手，也是血肉模糊，隱隱可見森森白骨。

  「若是紅鸞。」

  「今日說不定真的被你以下伐上，將她給殺了。」

  「可惜。」

  他緩緩朝顧寒走去。

  「我是靈涯，是你的死劫！」

  顧寒體內。

  超凡之力依舊在不斷修復他的傷勢，只是雖然在那無盡狂暴的殺意加持下，殺劍或許能贏得了聖境，可卻贏不了此時的靈涯。

  「妖孽！」

  靈涯看著顧寒。

  「你是個真正的妖孽！便是這片星域中，這種人也是鳳毛麟角！更何況……你還是個劍修！」

  「說起來。」

  他有些疑惑。

  「身為劍修，你的劍呢？」

  ……

  望鄉村。

  一眾村民已是全都聚集在了村外，看著遠處地動山搖的寒山，面色有些蒼白。

  怎麼回事？

  難道是山神發怒了？

  「顧大哥！」

  阿囡眼中隱含擔憂。

  「還有阿音姐，我看到他們上山了，我要去看看！」

  此刻。

  旺叔。

  大壯二壯，二人的妻子，孩子……以及所有的村民，眼中俱是閃過一絲擔憂。

  該不會……出事了？

  村內。

  一間小院中。

  一側的牆邊，一堆乾柴碼得整整齊齊，那座顧寒劈了十年柴的木樁上，一柄幽黑破舊，光華不顯的長劍斜插其上，看著再普通不過。

  突然！

  那一堆乾柴之上，突然亮起了點點星芒。

  倏爾。

  小院中，村落中，村外的村民……望鄉村的一草一木，乃至每個人身上，俱是亮起了這種星芒，只是他們自己卻並未發覺，依舊在暗暗擔心寒山的異變。

  木樁上。

  長劍接觸到了星芒，輕顫一聲，發出一道歡快的劍鳴聲，瞬間消失不見！

  速度之快！

  近乎捕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