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前輩。」

  回來之時。

  顧寒自然已經從胖子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朝眾人行了一禮。

  「此次援助，晚輩感激不盡。」

  他很清楚。

  沒有幾人出手。

  他就算從龍鑒裡面僥倖逃出來，也會落在雲傲的手裡，下場自然不言而喻。

  「不用如此。」

  傅大海搖了搖頭。

  「玉麟跟你關係莫逆，我傅家也因你免去一個天大的隱患，此次出手，乃是應有之理。」

  「謝倒是不必。」

  落衡聖主猶豫了一瞬。

  「就是有件事……」

  「前輩請說。」

  「勸勸左央，別讓他到處跑了，他喜歡做飯……我落衡聖地什麼頂級食材找不到？就算找不到，聖地那麼多人，也可以幫他找啊！」

  「……」

  顧寒眨了眨眼。

  堂堂落衡聖主，羽化境的高手，在二師兄面前……這麼卑微的嗎？

  「不錯！」

  炎千絕面容冷肅，只是說出的話更卑微。

  「也勸勸我女兒！」

  「我一天見不到她，這心裡……咳，就不踏實！」

  「……」

  顧寒更無語了。

  心下也暗暗奇怪。

  俞渺也就罷了，身為西極聖魔教教主的獨女，自然把炎千絕拿捏得死死的，可左央……雖說道鍾八響也不差，放在萬化聖地之流絕對是最頂級的天才，可對落衡聖地這種超級勢力而言，應該是不缺這種天才的。

  為何落衡聖主對他如此重視？

  「他們……」

  也在此時。

  炎皇目光一轉，看了一眼阿蠻母子。

  以他的胸襟氣度，自然不會跟他們為難，況且他也明白顧寒帶上了他們，自有用意。

  只是阿蠻身上的氣息。

  讓他覺得有些熟悉。

  「他是阿蠻。」

  「是我替赤堯前輩選的傳人。」

  當下。

  顧寒便將赤堯的事說了一遍。

  幾人肅然起敬。

  換做他們，處在赤堯那種境地，怕是根本沒信心保持什麼原則，更別提那種毅然犧牲自己，把生機留給旁人的舉動了。

  做不到。

  才敬佩。

  「赤堯。」

  炎皇嘆了口氣。

  「當年我與他有過數面之緣，倒是的確是稱得上是頂天立地的一個人，他的傳人……罷了，交給雲戰調教便是。」

  他明白顧寒的用意。

  身懷蠻祖傳承，又沒有任何實力，阿蠻留在北域，隨時都會有殺身之禍。

  「……」

  阿蠻沒說話。

  眼神帶著惶恐和好奇。

  他自然已經明白，炎皇是大炎皇朝身份最高的那個人，相當於蠻族戰神殿殿主，只是卻絲毫沒有看低他的意思，似乎……還要找個身份很高的人教導他？

  無形中。

  他對蠻族更沒有歸屬感了，反而對大炎皇朝產生了好感。

  胖子暗暗感慨。

  蠻族，以後絕對沒有好日子過了！

  「回去吧。」

  鳳汐突然開口。

  「大家都在等你。」

  「恩。」

  顧寒深深吸了口氣。

  「回去！」

  ……

  此刻的北域。

  隨處可見的都是屍體，大部分是蠻人的，而越往邊境，屍體也就越多。

  血腥之氣，直衝天際！

  先前。

  騰出了手之後。

  戰王當即帶著幾名聖境參戰。

  聖境修士。

  一個便足以改變戰局的走向，又何況是多個？

  有他們出手。

  蠻族幾乎是潰不成軍，便是人數再多，也難以形成有效的抵抗，被大炎邊軍追得抱頭鼠竄，殺得屍橫遍野，若非自身傷亡也不小，怕是能直接殺到戰神殿去，至於戰神殿無數年來的積累的資源，也被幾人取回，以作犒賞之用。

  經此一役。

  雲傲逃遁，不知所蹤。

  戰神殿七大聖境長老一個沒活。

  超凡境的修士也幾乎死了個七七八八，至於那些普通蠻人，更是死的不計其數。

  蠻族。

  已經徹底廢了。

  再想恢復往日裡的威勢……機會極為渺茫。

  在戰王收攏下。

  邊軍再次聚集在了一起，雖然傷亡極大，雖然疲憊不堪，可卻是停留在北域不願回去。

  他們等的人。

  還沒回來！

  ……

  一片被染成了血色的大地上。

  遠遠的。

  顧寒便看到了一眾邊軍的身影。

  或傷，或殘，人數也比之前少了太多太多……那個叫張山的修士沒了，那個定玄軍老成持重的侯爺也沒了，很多他熟悉的面孔，都沒了，只是眾人臉上卻看不到絲毫的頹意，軍容依舊整肅，氣質依舊鐵血！

  顧寒知道。

  他們在等自己。

  「去吧。」

  幾人輕輕嘆了口氣，停住了身形。

  就連胖子。

  也罕見地沒有去出風頭。

  「諸位！」

  顧寒身形一落，衝著邊軍深深一禮。

  「我，回來了！」

  「恭迎顧先鋒！」

  刷！

  刷！

  ……

  沒有猶豫。

  一眾邊軍也是齊齊對顧寒行了一禮。

  一人。

  對著千萬人。

  沒有多餘的話。

  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

  僅此而已，簡單又純粹。

  「壯哉！」

  炎千絕感慨不已。

  他覺得他聖魔教雖然統御大小魔宗無數，在西漠風頭極盛，可跟眼前的大炎邊軍一比，不能說是烏合之眾，只能說是一盤散沙，不堪大用！

  「你叫阿蠻？」

  戰王看了阿蠻母子一眼。

  「蠻人中，也有如此重情重義之輩，倒是難得，以後，你便跟著我吧。」

  他和幾人匯合在了一處。

  也從炎皇的口中得知了赤堯的囑託。

  「是，大人！」

  阿蠻心中大喜。

  他覺得，大炎皇朝的風氣，和蠻族似乎完全不一樣，他更喜歡這裡，也更適合這裡。

  「阿蠻……」

  炎七哼哼唧唧。

  「你應該叫先生……」

  「是！」

  阿蠻有樣學樣，捨棄了蠻族禮儀，照著邊軍行禮的方式，朝戰王躬身一禮。

  「阿蠻見過先生！」

  「炎七道友。」

  胖子一臉關切。

  「你怎麼樣了？」

  他的關心自然是真的。

  一條真龍坐騎，世間怕是只有這一條，他比任何人都上心。

  「有勞王爺關心。」

  炎七有氣無力。

  「就是有點渾身無力，頭痛欲裂。」

  「老祖！」

  胖子面色一肅。

  「咱家聖藥呢，拿個十株八株來，給炎七道友……」

  砰！

  剛說一半。

  已是被暴怒的傅大海一巴掌扇飛了。

  「真好。」

  看著顧寒被一眾大炎邊軍簇擁著，宛如眾星捧月一般，魔女輕輕笑了笑。

  「小胖子。」

  她看了一眼揉著臉，老大不滿意的胖子，嫣然一笑。

  「幫姐姐個忙？」

  「咳咳！」

  似留下的心理陰影太重。

  胖子面色一肅。

  「魔女姐姐客氣了，有事兒您儘管說，我保證辦到！」

  「跟他說。」

  魔女凝視著顧寒越來越遠的身影。

  「不要來找我。」

  「好好……誒？」

  胖子一愣。

  「你要走？」

  魔女沒說話。

  事實上。

  二人自從進了龍鑒里之後，其實也沒過去多久的時間。

  只不過。

  短短一段時間裡。

  發生的事卻是太多太多了。

  生生死死。

  死死生生。

  你為了我拼命，我為了你奮不顧身，雙方經歷的種種，卻是比尋常人百年經歷的還要多的多。

  夠了。

  已經足夠了。

  心中輕嘆一聲。

  她強行收回目光。

  「讓他好好修行，早日去找他的阿傻。」

  言罷。

  她身形一轉，已是隨便挑了個方向，背影落寞，漸漸遠去。

  你有阿傻，有義父，有朋友，有知己……

  少一個墨塵音而已。

  不算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