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難以形容的一劍。

  能輕易壓制眾人的四相道域，能攔得住那道黑潮的四相偉力，在這一劍面前變得毫無意義，像是冰雪暴露在烈陽之下，像是泡沫置身於狂風之中，不過須臾間，已是徹底消融，再不復存！

  一片虛無中。

  眾人看著不斷飄散而來的混沌之息，俱是有一種不真實，置身夢幻的感覺。

  「他們，去哪了？」

  立身於大混沌，金毛一臉的茫然，喃喃自語。

  「莫非……同歸於盡了？」

  銀羽突然開口，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小師弟不會死。」

  鳳汐眉頭微蹙，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反倒是黑裙冷雨疏。

  盯著眼前那片早已陷入停滯的灰色光幕，面色不善，很不滿意它剛剛的表現。

  「你還要裝死到什麼時候？」

  一抹幽藍色的火焰時隱時現，照得光幕一顫，陷入遲滯的符文突然再次運轉了起來。

  【尊敬而又偉大的天選者閣下。】

  【嚴格來說，我不是怕，我只是戰術性地躲避，是智慧的體現……】

  「你不是一直在進化？」

  黑裙冷雨疏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它，冷冰冰道：「現在的你，應該有了二代的能力了吧？」

  光幕一滯！

  【莫說二代。】

  【以這位的實力，便是初代天選者在他面前，怕也是不夠看……】

  「他到底什麼修為？」

  【……分析中……】

  【權限不足，分析失敗。】

  黑裙冷雨疏：「？」

  「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我要你有什麼用？」

  【我……】

  感受到她的不滿，光幕一顫，億萬符文瘋狂運轉，不斷分析了起來，似想要證明自己的存在是有意義的。

  「自然是有用的。」

  冷不丁的，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光幕突然覺得兩道目光好似利劍一樣，刺了過來！

  【尊……尊……】

  【他……發……現……】

  億萬符文劇烈顫抖，凌亂無比，再難組成一句完整的話來！

  自誕生以來。

  不管是在下界，還是在大混沌界，除了當年的蘇雲之外，它還是第一次被除了冷妹子以外的人發現！

  瞳孔微縮。

  黑裙冷雨疏猛地抬頭，看向不遠處！

  混沌氣息流轉中。

  兩道身影並肩走來，正是顧寒和劍七！

  相比先前。

  劍七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一副邋邋遢遢的頹喪模樣，可……那微微有些透明的身形，卻暴露了他此時的真實狀態。

  那一劍的消耗。

  真的很大很大！

  「小丫頭。」

  他卻渾不在意自己的狀況，深深地看了一眼黑裙冷雨疏，似笑非笑道：「相信我，有姓蘇的留下的手段，它會有無限成長的可能，等有朝一日它吞噬了源頭……它才會展現出真正強大與可怕的地方，才會帶來無限的可能！」

  光幕也漸漸停止了顫抖。

  它發現。

  劍七雖然看到了它的存在，道出了它的來歷和特殊，可……對它似乎並沒有惡意。

  相比它。

  黑裙冷雨疏似乎要冷靜得多，也沒有表現出多麼歡喜的樣子。

  「這些，我都知道……」

  「你不知道。」

  劍七打斷了她的話，面色一肅，認真道：「你性子過於偏執，這東西你根本難以駕馭，而且……雖然這東西暫時被你掌控，可它真正的主人，並不是你。」

  「……」

  黑裙冷雨疏突然沉默。

  她自然知道，那光幕最初選擇的主人，是冷妹子，而不是她。

  其餘人一腦子霧水。

  不明白劍七為何突然針對起了黑裙冷雨疏，只是想到他那抽象又抽風的行事風格，便也不奇怪了。

  反倒是顧寒。

  明白劍七這麼做必有深意。

  「三叔，雨疏她……」

  「她是天選者。」

  「……」

  顧寒眉頭微皺，倒也不意外，畢竟在龍淵內，冷妹子早跟她說了這件事。

  他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她不會有事吧？」

  他早已聽蘇雲說過，天選者表面上看似擁有種種玄奇不可思議的力量，實則卻是連自我都無法操控的傀儡和提線木偶。

  旁的不提。

  單看敖厲的下場就知道了。

  若是沒有突如其來的天選者身份，敖厲可能永遠都不會滋生出那麼大的野心，可能永遠都是龍祖鳳祖的至親之人！

  「放心。」

  似看出了他的擔憂，劍七笑道：「你爹的手段，除了祂之外，還無人能破解，她身上這個天選者，屬於棄暗投明，回頭是岸那種。」

  顧寒頓時放心了不少。

  「三叔。」

  想了想，他傳音道：「天選者真的和祂有關？」

  「有關，也無關。」

  「什麼意思？」

  顧寒聽得一愣。

  他可是親耳聽蘇雲說過，天選者和祂有關係，而且天選者能力的來源，便是祂那無所不能的能力！

  「你暫時不需要理解，你只需要記住一件事。」

  劍七沒回答，反而認真囑咐道：「你聽到的，看到的，遇到的……一切和祂有關的人和事，都是被祂拋棄的東西。」

  什麼！！

  顧寒神情一震！

  「拋……棄？」

  他一臉的匪夷所思：「祂連無所不能這種能力也拋棄了……」

  說到這裡。

  他腦海中突然閃過管潮破入超脫境時的感悟！

  心想事成，並非事事皆成。

  無所不能，也不是真的無所不能。

  「祂，也在追求無中生有的能力？」

  「不但如此。」

  劍七幽幽道：「祂走得比任何一個人都遠，也比任何一個人都接近這種能力。」

  「祂。」

  「已經無限逼近了超脫之上的境界！」

  顧寒瞳孔又是一縮！

  「超脫之上的境界……是什麼？」

  「問得好。」

  劍七嘆道：「我跟你爹，也很想知道！」

  顧寒不說話了。

  一個連大混沌第一強者都不了解的境界，他就更難以理解了。

  「祂，到底為什麼這麼強？」

  「嚴格來說。」

  劍七想了想，道：「你，你爹，還有我……咱們三個，都屬於逆命者。」

  逆命者？

  顧寒一怔，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

  「解釋起來太複雜。」

  「你以後就明白了。」

  劍七面色一肅，又道：「你只需要知道，祂是公認的最強逆命者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