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要臉。」
看著淡定自若的蜉游真人，顧寒心中的敬佩之意油然而生，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
在這世間。
還有人比他顧寒更有資格談奮鬥，努力和拼搏的？
「太不要臉了！」
一個沒忍住，他又補充了一句。
「你再說一遍？」
蜉游真人似乎並沒有生氣，依舊是一臉的和善，笑眯眯開口。
「我說。」
顧寒想了想，認真道：「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砰！
話沒說完，蜉游真人突然一掌印在了他心口上！
噗的一聲！
霸道的罡氣透體而過，一道無形的罡勁自顧寒後心飛掠而出，落在了遠處黃沙之中，留下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坑洞。
煙塵之中。
鳳鳴聲突然變得急促焦躁了起來！
「呵呵。」
「小丫頭，別著急，待老夫對他稍作懲戒，便輪到你了。」
大手一拂。
鳳汐拼盡全力的一擊又是被他化解消弭在無形之中，而他的目光始終盯著顧寒。
眼神逐漸渙散。
七竅之內鮮血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滴落在了蜉游真人的手臂上，配合他那一臉慈祥和藹，人畜無害的笑容，怪異詭譎。
「別殺了他！」
遠處，風逍遙的聲音突然響起。
「死倒是不會死。」
蜉游真人淡笑道：「可這小傢伙如此藐視老夫，該吃的苦頭還是不能少的……恩？這道力量是什麼？」
罡氣如刀。
在顧寒體內不斷切割探索，他很快就發現了潛伏沉寂在經脈內的那道力量。
「執道境？」
一瞬間。
他就判斷出了這道力量的潛力和威能，是比他和風逍遙更強的執道境！
「難怪！」
看著顧寒搖搖欲墜的身形，他恍然道：「風道友說的破局之法，就在你身上！」
驚訝歸驚訝。
這道執道境的力量和他所修之道並不匹配，他倒也沒有覬覦的意思。
「如此有恃無恐。」
「如此挑釁老夫。」
「你的依仗，便是這道力量吧？可惜了，若是你能完全駕馭它，如今咱們兩個的處境，就要反過來了。」
幾句話的功夫。
罡氣已是侵入了顧寒的四肢百骸，將他的血肉切割得支離破碎，只剩下最後一縷生機吊著未死。
「超脫之下，皆為螻蟻。」
「你永遠沒有跨越這道鴻溝的機會，現在跪下給老夫道個歉，老夫考慮考慮，讓你不那麼痛苦，怎麼樣？」
看著顧寒滿是血污的臉。
他和聲和氣道：「老夫歷經的那十餘萬次生死中，有很多次向對手服過軟。」
「活命麼。」
「不寒磣。」
顧寒嘴唇動了動。
雖然沒有聲音，可蜉游真人知道，這句話……極髒。
「倒是個桀驁的性子！」
輕聲一嘆，他感慨道：「當日裡在京都，那聖武皇廢了你一身的修為，可卻不徹底，這樣很不好，打蛇不死，後患無窮……這個道理，他沒有老夫看得透徹。」
話落。
手掌又是一按，散落在顧寒體內的絲絲罡氣瞬間凝聚，直奔經脈落下！
不過瞬息之間。
原本恢復如初的經脈突然寸寸斷裂崩解，比當日裡在京都時斷得更徹底，徹底到再沒有任何恢復的希望！
顧寒。
亦是徹底成了個血人，氣息和生機微弱到幾乎覺察不到了。
熾意突然強了一倍！
那道鳳鳴聲突然帶上了一絲悽厲之意！
「哦？」
「小丫頭心疼了？」
徹底廢了顧寒，蜉游真人隨意揮了揮手，周身十丈內的風煙突然消失不見，鳳汐那張美到極致，也怒到了極致的面孔出現在了他視線之中。
黃沙化作了琉璃狀。
周身的陽光落在了她身上，微微扭曲了起來。
鳳眸中殺機宛如實質。
她一步一步朝蜉游真人逼近而來，眉心一枚虛幻的天鳳印記隱現，天鳳身外，兩道比髮絲還要細了無數的玄妙氣息流轉不停，每流轉一周，便要被天鳳吸收一部分，也讓她身上的氣息越發狂暴恐怖！
直至來到近前。
她的氣息已是提升到了先天境的極致，無限逼近天罡之境！
「造化氣果然玄妙！」
蜉游真人唏噓道：「難怪能蘊生出精靈詭怪這樣的造化生靈，今日若不管你，怕是日後真能讓你成了氣候也說不定！」
因為風逍遙的要求。
他留了顧寒一口氣，可對鳳汐，卻沒這麼多顧忌。
臉上帶著唏噓感慨。
他徐徐抬起手掌，一縷縷罡氣凝聚，便要痛下殺手！
「丫頭！」
「你，也有取死之道……恩？」
動作一頓！
他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
耳邊似有似無的，竟是隱隱約約傳來了一道奇異的聲音。
初聽如小溪潺潺，雖細雖弱，卻綿綿不絕，後勁綿長。
再聽卻似大河東去，巨浪濤濤，奔騰咆哮，勢不可擋！
他猛地看向顧寒！
聲音的來源，正是顧寒……準確而言，是顧寒體內那道一直沉寂蟄伏的執道之力！
沒了經脈束縛。
那道力量似脫離了樊籠，漸漸復甦，不斷運轉了起來，起初是溪流，溪流匯聚，成了大河，大河奔騰，盡歸滄海！
而這！
依舊不是那道力量的全部威勢！
可已然讓蜉游真人頭皮發麻！
他發現，他似乎犯了個錯，犯了個足以讓他陷入致命危機的錯！
有錯要改！
立即改！馬上改！
這是他在歷經那十餘萬次生死中，悟得的一個道理！
也顧不得鳳汐。
白髮微微飄散，他體內海量的罡氣盡數被他調用了起來，雖然身高不過三尺，可爆發出來的氣勢卻足以擎天！
砰的一聲巨響！
手掌朝著顧寒的心口按落，可隨即便被一道冉冉升起的潮汐之力重重彈開，震得他頭皮發麻，震得他手掌鮮血橫流！
「師弟？」
鳳汐覺察到顧寒的異狀，攻勢一滯，鳳眸中帶著擔憂和疑惑。
顧寒卻無知無覺。
似陷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
隨著那道偉力復甦，他體內的潮汐之力越來越強，積蓄的勢也越來越霸道，似永無止境一樣！
蜉游真人眯了眯眼睛。
「風道友！這小子哪得到的這道力量？」
風逍遙還沒回答。
顧寒的喃喃自語聲卻傳到了他耳中。
「無量海，無量勢，無量道……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