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偽存真?」
顧寒心裡一動,道:「去除偽道,留存真道?」
「不錯!」
風逍遙點頭道:「若能做到這一點,那麼便是在道域之外,你的道依舊能有效,你依舊有著心想事成之力,故而……這便是超脫的第二個層次,真道境。」
真道……
顧寒若有所思。
那日在龍淵,天劍子和阿采大戰,並沒有展示自身道域,卻能將萬物,甚至連他本人都化作了劍,顯然,已經能做到去偽存真了。
「天劍子,便是真道境?」
「不止他。」
風逍遙笑了笑,道:「我,翼天,老蜉蝣,還有那個不怎麼要臉的赤腳……我們幾個,都是真道境。」
「阿采呢?」
「她的身份,我不清楚。」
風逍遙搖頭,道:「就我所知,大混沌界內,並無這號人物,除非……當然也不太可能,若是從那裡出來的,便不會只是個真道境了。」
「那裡?」
顧寒心裡又是一動:「那裡是哪裡?」
「自是第一界環!」
「那裡有真道境以上的強者?」
「真道境算個什麼?」
風逍遙感慨道:「那些老傢伙們的強大和神秘,是你想像不到的!」
「甚至於。」
「我有很大把握確定,這個所謂的聖武皇,便是出身第一界環!」
顧寒若有所思。
對神秘至極的第一界環產生了一絲興趣。
「不要好高騖遠。」
風逍遙似乎猜出了他的心思,淡笑道:「那裡對你而言,太遠了,甚至於對我而言,也有些遠。」
「遠?」
「第一界環,是大混沌界的源頭,亦是中心,傳聞中,更是直通混沌之外!」
「混沌之外?」
顧寒的求知慾差點爆炸,追問道:「那又是什麼地方?有什麼?」
「不知道。」
「……」
顧寒突然有種被噎住的感覺,你都真道境了,怎麼可能不知道?
「很奇怪嗎?」
風逍遙瞥了他一眼,道:「對你你等而言,我是高高在上,不染萬劫的超脫者,可在那些真正的老傢伙們面前,我們不過是蹣跚學步的孩童而已,路還長著呢!」
「寧做雞頭。」
「不做鳳尾。」
「這句話雖然糙了點,可對我們來說,同樣很適用,境界不到,實力不夠,又何必強行去摻和一腳,在那些老傢伙們面前裝孫子?」
顧寒不置可否。
他覺得,風逍遙這些人停留在真道境,不是沒有道理的。
按下心中疑惑。
他又是問道:「那真道之後呢?」
「執道!」
風逍遙直接道:「顧名思義,便是執他人之道,化為己用!」
顧寒神情一震!
執他人之道?那不是徹底無敵了?
「也沒有你想的那麼誇張。」
似知道他在想什麼,風逍遙道:「說是執他人之道,可又哪裡是那麼好實現的?不過是此消彼長,給自己增添幾分勝算罷了。」
「前輩。」
顧寒又問:「若是你遇見執道境的超脫者,會……」
「會輸。」
風逍遙直言道,「至於輸多輸少,會收到多種因素影響,不過麼……若是想要殺我,絕無半點可能!」
「為何?」
「道主,不死不滅,超脫萬道,我道不失,即可永存!你以為,這是說著玩的?」
顧寒有點不信。
道主不會死,那大夢老道怎麼沒的?岳天擎怎麼死的?玄罡大陸的七陽道主,又是如何隕落的?
「若是我道沒了呢?」
「沒了?」
風逍遙沉默半瞬,竟是一改先前的從容,輕嘆道:「對超脫者而言,我道即是本我,本我都沒了,自然是跟死了沒區別。」
「當然了。」
「想要殺死一個超脫者,哪怕對方剛剛邁入超脫,破道之下,幾乎沒有可能。」
破道?
顧寒神情一動,聽懂了。
執道之後。
便是破道。
而破道,顧名思義,便是破去他人本我,破去他人之道。
「若是前輩面對……」
「你很想我死?」
風逍遙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悅,覺得顧寒老拿他舉例子,過於不敬和不吉利。
「前輩別誤會。」
顧寒解釋道:「若是您覺得不吉利,換成天劍子也一樣!」
「呵!」
風逍遙冷笑一聲,也沒有繼續追究。
「真道對破道。」
「會輸得很慘很慘!」
「本我被破,我道受損,元氣大傷,輕則三五個紀元都修養不回來,重則……我道寂滅,本我不存,便是偶有念頭散於世間,可終究是無根之水,無根之木,力量用一分少一分,遲早消亡!」
顧寒突然想到了大夢老道。
黃粱真身早已消亡,老道只是一夢所化,一念所生,故而……
唉。
暗暗嘆了口氣。
他面色一肅,又問道:「前輩,如何殺死一名超脫者?」
「你想殺誰?」
「沒有!」
顧寒連忙否認:「純好奇,就問問!」
「滅道!」
風逍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直言不諱,給出了一個答案。
不用他解釋。
顧寒便明白了滅道的含義,滅去本我,滅去我道,滅去對方一切留存的痕跡,自然就活不了了!
「想不到。」
想到這裡,他感慨道:「要殺死一名超脫者,竟然這麼難!」
風逍遙也無語了。
他發現顧寒問這些,並不只是求知慾旺盛,而是另有目的罷了。
果然……
顧寒似乎有點不死心,又是追問道:「前輩,我能再舉一個例子嗎?」
「說!」
風逍遙目光幽幽,表情微妙。
「我想知道。」
顧寒想了想,認真道:「在這片道主世界,在我道被壓制的情況下,前輩……咳,天劍子若是被人殺死,會如何?」
「不如何!」
風逍遙回答得很乾脆:「死的不過是他的駐世之身,可他之道,他的本我,並不會消亡,只要他想,隨時可以復歸千次萬次!」
顧寒眉頭大皺。
「當然了。」
話鋒一轉,風逍遙又道:「這裡有點特殊,若是他的駐世之身被殺死,他的道便會被壓製得更徹底,甚至陷入沉寂,若是那聖武皇不放開壓制,他的道,他的本我便永遠沒有脫身之日,嚴格說來……跟死了區別不大。」
顧寒的眉頭漸漸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