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禪寺前。
顧寒聽了兩兄弟的解釋，這才了解到了真相。
討飯也好。
化緣也罷。
都只是榆木在追尋真我的一種方式罷了。
「阿彌陀佛。」
無法雙手合十，嘆了口氣，苦笑道：「顧施主有所不知，非是小僧對師父不敬，只是師父雖然歷經輪迴，再世為人，卻……卻……」
「卻依舊是個榆木疙瘩。」
無天暗暗念了一聲罪過，亦是苦笑道：「諸般禪理，一概不明，諸般禪法，一律不通，任貧僧如何教也無濟於事似乎……天生與我禪門無緣。」
按理而言。
以兩兄弟如今的實力，便是強行灌頂，用資源堆，也能生生把榆木推到一個極高的修為。
可……
「這非師父心中所願，更非貧僧心中所願，亦是違背了禪門至理。」
也因此。
兩兄弟絞盡了腦汁，便想出了一個折衷的法子，讓榆木暫不剃度，不入禪門，卻以禪門弟子的方式去生活，以求找到那一線開悟的機緣。
聽到這裡。
顧寒亦是覺得有些棘手。
「若榆木大師一直不能開悟呢？」
「阿彌陀佛。」
兩兄弟對視一眼，默誦佛號，齊聲道：「小僧二人便生生世世渡下去。」
「難得！」
顧寒感慨道：「兩位大師用心良苦，榆木大師的轉世身能有此造化，也算是一件幸事。」
「師父渡我們，我們亦渡師父，此乃應有之理。」
兩兄弟面色平靜。
似乎早已決定跟榆木徹底耗下去了。
「我去看看他。」
顧寒朝遠處看了一眼，決定先稍稍改變行程，找這位榆木的轉世身敘敘舊。
……
獵戶門前。
少年一臉的迷茫。
他出生之時，佛光天降，籠罩房屋三日不散，自小到大，他不論做什麼樣的夢，總有木魚聲在夢中響起，再加上無法無天這一對神秘至極的僧人出現，都足以說明，他和佛門禪法有緣。
可也不知為什麼。
他就是聽不懂那些禪法，悟不透那些禪理，甚至在看到那些禪經時，總會犯困。
似乎……
人天生七竅，他比旁人少了一竅。
「喂！」
「你怎麼不吃啊？」
見他一動不動，少女在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好奇道：「你肚子都叫了好久了，你不餓嗎？」
「我……不能吃。」
「為什麼？」
「我要出家的。」
「那你可以吃啊、」
少女指了指他滿頭的黑髮，認真道：「不是和尚，就能吃肉，吃了肉，你就是和尚了，以後不吃不就行了？」
一瞬間！
少年被繞進去了！
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可根本說不上來。
「喂！你要是不吃，我就餵你吃了啊！」
少女盯著他看了幾眼，促狹一笑，眼中滿是古靈精怪，舉起手中的木劍，半開玩笑半認真道：「告訴你，我可是個尖劍客！我的劍法很厲害的……」
「四娘！」
「不要胡鬧！」
也在此時，一聲輕斥從不遠處傳來。
細雨濛濛中。
一名身穿獸皮，背著弓弩，年齡約莫三十餘許的男子走了過來。
「爹！」
看到男子，那名叫四娘的少女眼睛一亮，頓時舍了少年，朝男子撲了過去，半撒嬌半開玩笑，將少年面臨的困惑說了一遍。
男子皺眉。
放下弓弩，來到少年面前，拱手道：「小……小兄弟如何稱呼？」
「我叫於木。」
「榆木疙瘩你好。」
少女從男子背後探出頭，招了招手，笑嘻嘻「我叫四娘！」
男子瞪了她一眼。
「小兄弟莫怪。」
他歉然道：「小女頑劣，不知輕重，屋內還有些水米，小兄弟若是不嫌棄，還請隨我來。」
雖然是個獵戶。
可他似乎對佛門天然有一絲親近之意，再加上西漠盛行佛法，他曾不止一次地款待佛門弟子，這也是少女並未像其他人一樣對待少年的原因。
當然。
給他一塊肉，惡作劇的成分居多。
「多謝施主！」
少年臉上閃過一絲喜色：「這樣我就能……」
話沒說完。
漫天細雨忽地被一道氣機分開，兩道身影踏空而來，一個長髯飄飄，道骨仙風的中年男子，一個身穿黑袍，做僕從打扮的老者。
一個自在境。
一個僅僅是超凡境。
「爹！仙人！仙人啊！」
少女臉上並沒有半點驚慌懼怕之意，拉著男子的衣袖，一臉興奮。
西漠靈機大漲。
修行者自是多了不少，其中不乏有修為不高，卻喜歡在凡人面前賣弄，彰顯本事的人，自然也就成了他們口口相傳的仙人仙師。
「見過仙師！」
男子看到二人，恭敬一禮：「不知兩位仙師……」
「不錯，不錯！」
那長須男子根本不看他一眼，只是盯著四娘，不住的點頭贊道：「想不到此等荒僻野蠻之地，倒也有如此驚艷的苗子，果然……這片天地，跟以前不一樣了！」
「你也不錯！」
一轉頭，他瞥了一眼黑袍老者，淡聲道：「能為宗門找到這樣的人才，此次回去，記你一功！」
「多謝馬長老！」
黑衣男子聞言，欣喜若狂，點頭哈腰道：「屬下願為宗門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記住！」
馬長老似乎深知御下之道，又囑咐道：「祖師初來此地，雖說他老人家功參造化，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這片地陸之上，能威脅到他的人，也有幾個！」
「想要站穩根腳。」
「那就必須按照規矩來！」
「如今咱們仙臨宗初立，正是吸取新鮮血液之時，你可放出風去，這片地陸之上，有一個算一個，凡向我仙臨宗覓得人才者，祖師不吝賞賜！」
一番話。
說的黑袍老者心花怒放。
「是！是！」
他忙不迭應了下來，再次看向四娘，眼神火熱。
「丫頭！」
「你可願拜入我仙臨宗，跟隨祖師修道學法，尋覓長生？」
少女眼睛一亮。
「是去當仙人嗎？」
「若是你修為精深，移山填海，壽元綿長，自不在話下，嚴格來說，也算是仙人了。」
少女的眼睛更亮了！
「爹！」
他拉著身旁男子的衣袖，少女的雀躍展現得淋漓盡致。
「咱們不要打獵了！」
「咱們去當仙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