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臉認真，頗有種既生天武，何生顧寒的刑憨憨，顧寒猶豫了一瞬，沒有解釋什麼。
讓憨憨做個夢。
做個美好的夢。
哪怕只有一時一刻，也算是對他的尊重了。
「諸位前輩。」
想到這裡，他笑了笑，話鋒一轉，好奇道：「你們剛剛說，要做什麼去？」
「唉。」
太叔恆幽幽一嘆：「這便說來話長了。」
「前輩。」
顧寒臉上笑容不變，道：「請長話短說。」
太叔恆：「……」
「其實也沒什麼！」
東華凌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覺得他這種故弄玄虛的說話方式很討厭，當下三言兩語，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約莫數百年之前。
不知道哪來的兩名不朽大妖來到了正反天地，皆是身受重傷，而其中一個兇殘暴戾，嗜殺成性，短短數百年，幾乎將正反天地的修士吃了個一乾二淨。
他們。
便是最後的倖存者。
「只不過麼……」
說到這裡，東華凌苦笑道：「如今連我們都被豢養封禁了起來，想來也是命不久矣了。」
「大妖？」
顧寒朝遠處看了一眼，眼睛眯了眯，淡淡道：「果然是冤家路窄，嗜殺成性，新帳舊帳一起算！」
眾人：「？」
三句話，三個意思，轉折之突兀，邏輯之不合理，讓他們根本反應不過來。
反倒是無頭大漢。
沒有腦袋，也就無所謂突兀和邏輯，認真附和道：「若吾頭還在，當可斬他！」
沒人理他。
就連刑霸父子，亦是如此，似乎他們早習慣對方如此了。
「恩？」
顧寒看了無頭大漢一眼，心裡一動，道：「莫非……」
「這是我老祖。」
刑霸介紹起了對方的身份。
刑。
刑族始祖，亦是第一個百劫刑體大成之人！
「年輕人。」
刑突然轉向顧寒，認真道：「你看見我的頭了嗎？」
顧寒無語。
這位還真是……見面就問頭去哪了！
「前輩。」
他笑道：「你百劫刑體大成，修為更是邁入了半步不朽，有沒有頭還重要麼？」
「重要。」
刑認真想了想，又道：「若吾頭還在，當可與你五五開。」
顧寒愕然。
他沒想到，這些人里，竟然是這個沒有頭的刑，看出了幾分他真正的實力。
當然。
看出來的不多。
「老祖腦子沒了，說話一直這樣。」
邢天武突然朝顧寒傳音道：「不過以你的根底，怕是用不了多久，便能和老祖真的五五開了。」
顧寒：「？」
「刑兄……」
「其實你能回來，我很高興，你耽誤了千年的修行時間，我更高興。」
邢天武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看著他幽幽道：「知道為什麼嗎？」
顧寒的嘴角狠狠扯了扯：「為什麼？」
「咱們，又能站在同一起點了。」
邢天武的面癱臉上寫滿了感慨唏噓複雜……以及一絲激動！
「雖然咱們都命不久矣！」
「可這次……哪怕只有半日也好，我絕對不會再被你甩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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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寒沒再說話。
看向憨憨的眼神里，寫滿了同情和不忍。
轟！
轟轟轟！
也在此時，眾人所在的區域突然劇烈震動了起來，一道磅礴霸道的天妖之力忽地蔓延而來，妖力之中，更是帶著一絲暴戾殘忍，以及嗜血殺戮之意！
「不好！」
「是那隻大妖！」
「他又要動手了！」
感知著那道暴烈的氣機，眾人心裡猛地一沉，根本沒想到，他們還沒來得及跟對方拼命，對方卻先找上門來了！
我命休矣！
直到此刻，他們才清晰地認識到了自己和那隻大妖的差距……哪怕對方重傷，可僅憑一縷氣機，依舊能輕鬆鎮殺他們！
「吾頭不在……」
「若在，必斬他，斬他……」
反倒是刑，依舊喃喃自語，對無頭一事念念不忘。
比他還淡定的。
就要數刑天武了。
大手一翻，刑天大斧已是落入了手中，大斧鏽跡斑斑，斧刃之上絲絲紅光流轉，照亮了他略帶興奮的臉龐！
「記得嗎？」
目光一轉，他看向顧寒，認真道：「當年在恆榮大域，你我曾並肩一戰，在萬千修士中殺了個七進七出……今日，咱們便再比一比，誰能在那大妖手中撐得更久，如何？」
「抱歉了刑兄。」
顧寒嘆了口氣，「應該比不了了。」
「為何？」
邢天武蹙眉的眉毛一挑，不滿地質問道：「莫非你怕了？莫非你認命了？莫非你失去了曾經的銳氣了？我認識的那個顧寒，去哪了！！」
「刑兄。」
顧寒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情道：「夢，該醒了。」
邢天武：「？」
轟！
沒等他再開口，顧寒看向遠處，面色一愣，大手一探，一道茫茫眾生偉力倏爾聚集而來！
「我懶得走，你自己過來吧！」
轟隆隆！
話音落下的同時，那道偉力突然暴漲數倍，漫漫無邊，以蓋壓世界之力，將兩道身影拘了過來。狼狽地落在了場間！
一名黑毛大漢，身高丈二，長相憨厚。
一名人首獸身，周身遍布翎羽和鱗片，一臉的陰沉和暴戾！
正是曾經的黑風，天妖王！
在紀元之初。
黑風拼命纏住了天妖王，讓其錯過了開門時間，錯過了進入新世界的機會。
可……
同時也讓對方躲過了蘇奕鎮壓三千不朽者的危機，更讓他多活了大半個紀元！
如今。
大半個紀元過去，二妖雖然依舊斗得你死我活，可都早已是重傷之身，強弩之末。
數百年前。
二妖殺到了三千殘界，天妖王便乾脆不走了，停留在此處，大肆捕殺進入正反天地的修士作為血食，妄圖恢復一絲力量，將黑風斬去！
可……
來到這裡的人，修為最高的也不過是半步不朽，根本給他帶來不了多大的補益，這也讓他越發焦躁，越發瘋狂，幾乎將進入正反天地的修士屠殺了個乾淨！
原本。
在他的計劃中，吞了這二三十人之後，依靠著量變產生質變的原則，恢復一絲傷勢，徹底壓過黑風。
可沒想到……
正打著算盤養著傷，突然就被人給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