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大伯。」

  顧寒面色一肅，深深一禮。

  「有點意思。」

  徐達摸著虬髯，似笑非笑：「你小子好像對老子不陌生？」

  「我早已見過大伯了。」

  思忖了半瞬，顧寒也沒瞞著，將當日裡回到嬰兒時代的事說了一遍。

  徐達眉頭一挑。

  「老徐！」

  身後，黑金大刀一顫，刀靈不滿的聲音響起：「蘇老弟不夠意思啊！這種事還瞞著咱們！」

  「也不能怪他！」

  徐達卻不在意，一擺手道：「這種出其不意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過……」

  話鋒一轉。

  他又是看向顧寒，感慨道：「相比之下，你能來到這裡，更讓老子好奇！」

  超脫境修士，又有道主之稱。

  嚴格來說。

  這整片的黑海都是無量劫的道場，超脫諸世諸界諸道，甚至根本不存在於眾人的認知內，常人自不可能找到這裡。

  「大伯忘了？」

  顧寒一抬手，指尖灑落一縷氣機，「無量劫的力量還在關門之上。」

  「那也難得！」

  徐達絲毫不吝讚美之意，感慨道：「便是尋常恆九的強者，給他再多的氣機，他也來不到這裡，至於你……跟你大哥一樣，在不朽境，已經走到極致了！」

  「還沒有。」

  顧寒很清醒，搖頭道：「至少無量劫的這個化身，就比現在的我要強一些，這足以說明，我還有晉升的空間！」

  「小子！」

  刀靈忽然來了興趣，問道：「若你剛剛讓他跑了，怎麼辦？」

  「我改姓！」

  顧寒奇怪地看了它一眼：「又不是第一次了。」

  「老徐！」

  黑金大刀一顫，刀靈看向徐達，一臉的凌亂，「這小子心裡不太乾淨啊……」

  「無妨！」

  徐達一擺手，淡淡道：「世間如此污穢，心臟一些，反而沒壞處，只要不失了底線就行！」

  「那可不一定！」

  刀靈早領教了顧寒的行事風格，撇嘴道：「萬一這小子沒什麼底線呢？」

  顧寒頓時不樂意了！

  「刀叔！」

  「你怎麼能污我清白？」

  他認真強調道：「你可以說我的底線靈活，但是不能說我沒有底線！」

  刀靈：「？？」

  「確實！」

  徐達看了顧寒一眼，給了一個中肯的評價：「這小子的底線隨他爹！」

  顧寒：「？」

  他又有種被羞辱的感覺！

  畢竟……一個姓顧，一個姓蘇，能是同一類人嗎？

  「父子天性。」

  「你確實最像他。」

  他的小心思，徐達自是一清二楚，感慨一笑，道：「不然你以為他當初為什麼選你？」

  顧寒眨眨眼，「難道不是因為我生而不朽？」

  「錯！」

  徐達毫不留情道：「因為你一出生，他就對我說，你這孩子心臟！」

  顧寒：「？？」

  「你能走到這一步，足以證明他的選擇沒有錯。」

  徐達朝遠處看了一眼，突然嘆了口氣。

  「至少……你比你大哥多一些變通。」

  提到蘇奕。

  氣氛突然沉重了起來。

  「老徐。」

  刀靈傷感道：「大侄兒那邊……真的沒辦法了嗎？」

  「我盡力了。」

  徐達輕嘆：「你要知道，我們的心想事成，並非真的事事皆遂心愿，讓一個凡人起死回生，跟讓一個觸摸超脫的人起死回生……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𝒔𝒕𝒐55.𝒄𝒐𝒎

  「莫說我。」

  「便是老弟全力出手，也未必能做得到這件事！」

  「大伯。」

  顧寒突然道：「這件事，便交給我了。」

  他將屍祖的事又說了一遍。

  「岳天擎？」

  徐達聽得皺眉，思忖片刻，才道：「我也曾聽過此人的一些事，在數十個紀元前，他也算是大混沌中的一號人物，聽聞還和那神秘的太初道人有些聯繫！」

  「大伯！」

  顧寒心裡一動，「您也聽過太初道人的名聲？」

  「自然。」

  徐達的眼睛眯了眯，幽幽道：「不然，你以為蘇蘇那丫頭當初修太初九道，是個巧合不成？」

  顧寒眉頭緊皺。

  他也早已看出了端倪。

  蘇蘇的太初九道，以及之前的黃泉葬，後來的顧辭……處處都透著太初道人的手筆！

  「他到底想幹什麼？」

  「那誰知道？」

  徐達搖頭：「太初道人，乃是大混沌中的第一個超脫者，其壽元之悠久，來歷之神秘，手段之莫測……怕只有老弟能知曉一二了。」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

  話鋒一轉，他安慰道：「他對你們，應該沒有惡意，否則的話，以老弟的性子，焉能讓他逍遙到現在？」

  顧寒點點頭。

  宣傳人也好，布局混沌上下也罷，不管太初道人想做什麼，大概率的，對他是沒有惡意的，否則當年也不會贈他那座小院，護住他最後一縷執念了。

  「其實。」

  徐達突然又道：「我們一直有個猜測。」

  「什麼？」

  「太初道人，便是第八人。」

  第八？

  顧寒心裡一動，想到了先前蘇奕留下的話，脫口道：「莫非……跟祂有關？」

  「不錯。」

  徐達肅然道：「神仙魔鬼妖冥，再加上無量劫和這個疑似的太初道人，已經……有八個了。」

  顧寒心裡又是一動！

  從蘇奕留下的話中可以得知，和祂有關的存在，有十個，拋開那個最神秘的十，還有……

  「敢問大伯，第九人是誰？」

  「暫時不清楚。」

  徐達卻搖頭道：「此人比太初道人更加神秘，更加謹慎，無數紀元來，出手的次數更是寥寥可數，無跡可尋，是敵是友更不清楚……著實難纏！」

  顧寒心裡一沉。

  能讓徐達說出難纏二字的，絕對不是一般的超脫者可比的！

  疑惑之餘。

  他又不斷思索了起來。

  十。

  又是十。

  和祂有關的存在，也是十個，這其中究竟隱藏了什麼隱秘？

  他可不覺得，這是個巧合。

  「至於蘇蘇那丫頭……」

  徐達眉間罕見地閃過了一絲猶豫，輕嘆道：「她既然選擇了自己的路，那便隨她去吧。」

  「老徐！」

  刀靈又急眼了，「輪迴路多危險！就憑那個小丫頭的修為……十死無生啊！」

  「那倒未必。」

  徐達搖頭道：「有那塊沾了輪迴血的裹屍布，她未必不能闖出一些名頭！」

  「可……」

  刀靈還是很心疼：「要是磕著碰著傷了頭髮，蘇老弟不得心疼死？」

  不知為何。

  顧寒突然覺得有點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