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什麼十？

  幽暗的星空之下，面對破境失敗的蘇奕，曹坤腦子裡滿是霧水，根本沒明白是什麼意思。

  「能……說的再簡單易懂一點嗎？」

  「……」

  蘇奕不答，雙目緩緩合上，立於星空之下，身上再沒了絲毫聲息。

  曹坤依舊沒反應過來。

  「你說你要死了。」

  他盯著氣息全無的蘇奕，壯著膽子道：「裝死可不算啊！」

  「……」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

  「你要是拿我開涮，大可不必！我曹坤這點骨氣還是有的！有什麼陰謀，你就直接講出來！」

  「……」

  不論他怎麼說，蘇奕就是沒有任何回應。

  「娘的！」

  曹坤火了！

  一步邁出，他來到蘇奕面前，紅著眼睛質問道：「你是不是覺得，這麼耍我很有意思……恩？」

  他突然發現了不對！

  一回頭，見天地大印徜徉在星空之下，幽黑古樸，那道將他鎮壓的鴻蒙偉力，已是蕩然無存！

  「沒了？」

  看了看大印，又回頭看了看蘇奕，他一臉的匪夷所思。

  「這……怎麼可能！」

  身為不朽。

  他自然比大多數人都清楚，法寶突然失去了威能，最大的可能便是……主人死了！

  「真……死了？」

  終究是不朽。

  只是三個呼吸，他便撫平了心中的慌亂，找回了曾經的智慧，也判斷出了蘇奕的狀態。

  真的，沒了！

  他不明白蘇奕是怎麼沒的，可他知道，他現在已經完全脫離危險期了！

  「蘇奕……蘇道尊！」

  看著蘇奕一動不動的屍身，他眼中閃過一絲恨意，一絲怨毒，一絲瘋狂，緩緩抬起了右手，不朽之力漸漸凝聚！

  「被你鎮壓了這麼多年！」

  「我門人弟子死絕，孑然一身不說。現在連尋找那一線無上機緣的機會也被你給攪了！」

  「你……很好！」

  他情緒越來越激動，把蘇奕所有的叮囑都拋在了九霄雲外，只想著把蘇奕的屍身徹底毀去，以解心頭之恨！

  可……

  那隻手雖然抬到了最高，卻終究沒有落下。

  他其實想泄憤。

  泄一泄當年被阻擋進入新世界的憋屈，泄一泄被鎮壓大半個紀元的屈辱，泄一泄被蘇奕阻攔尋找機緣的窩火！

  可……

  「罷了，死者為大，看你曾為三千世界第一強者的份上，我給你留最後一點尊嚴！」

  手抬起，又放下。

  他終究沒有做出毀去蘇奕屍身的舉動，轉而便要去新世界的方向尋找那無上機緣。

  至於天地印。

  他看都不看一眼，甚至連一點據為己有的念頭都沒有。

  他也不傻。

  有很多證據都證明，蘇奕是道主之子，這天地印，也是那位道主傳下來的，雖然他不明白那位道主為何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重傷乃至死去不聞不問，可他明白，道主的東西，從來都不是那麼好拿的，就算強拿了，也未必有命去用！

  「唉！」

  重重嘆了口氣，他火急火燎，便要去喝口湯。

  「也不知那機緣有沒有被人……」

  剛一轉身。

  一道黑衣玄袍，手持黑劍的青年突然落在了他面前！

  顧寒！

  曹坤心中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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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先前死的那人一樣，顧寒也給了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顧寒沒理他。

  緩緩朝著蘇奕走來。

  「道友，算了吧。」

  曹坤看了蘇奕的屍身一眼，突然皺眉道：「雖然他對我們做的事情的確很過分，可……死者為大，他好歹也是一方無上強者，你便是毀去他的屍身，再如何羞辱他，也無濟於事了。」

  他對顧寒的身份產生了無解。

  把顧寒當成了被蘇奕鎮壓的不朽者之一了。

  顧寒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朝蘇奕走去。

  曹坤也不再勸。

  他覺得他已經足夠寬宏大量，仁至義盡了。

  來到蘇奕面前。

  顧寒看著他那沒有絲毫氣息的身體，緩緩合上了雙目，臉上滿是痛苦之色。

  嚴格來說。

  拋開他回到嬰兒時期，拋開紀元之初那段時期，這是他和蘇奕的第一次正式見面。

  可……兄弟已經不能相認了。

  「大哥。」

  「我，來晚了。」

  轟！

  曹坤如遭雷擊！

  一聲大哥，突然喚起了他大半個紀元以前的記憶，讓他頓時認出了顧寒的身份，一顆心徹底涼了！

  「竟然……是你？」

  顧寒忽而睜開了雙目，看了他一眼，目光如劍，險些讓他心神崩潰！

  「你……你要做什麼！」

  他立時防備了起來！

  顧寒沒動手，只是淡淡道：「誰做的？」

  「不是我！」

  曹坤下意識就要摘清關係。

  「當然不是你。」

  顧寒面無表情道：「便是一千個你，也殺不死他！」

  「……」

  曹坤語氣一滯。

  有種劫後餘生，洗刷冤屈的欣喜，更多的，卻是被看輕了的羞惱。

  「我承認！」

  「我被鎮壓許久，實力折損過半！」

  他梗著脖子，認真辯解道：「可我若是處在巔峰，他一招之內，也未必……未必……殺得了我！」

  他不覺得這叫虛張聲勢。

  他只覺得這叫死無對證。

  顧寒沒心思聽他說這些，只是看著他，認真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曹坤一愣。

  他突然想到蘇奕的囑託，要他將自己的遺言轉達給別人。

  大概率的。

  就是面前的顧寒了。

  想到這裡。

  他心裡突然有點不舒服，覺得自己受盡了窩囊憋屈，末了還要給蘇奕當遞話人，有失體統，有失臉面，有失尊嚴！

  「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看著顧寒，一臉的坦然：「我只比你早來了三個……」

  轟！

  話沒說完，顧寒大手一探，一道流光陡然間劃破了幽暗的星空，落在了他手中，化作了一柄黑劍！

  劍鋒一轉。

  劍尖直指曹坤。

  絲絲縷縷的眾生偉力流轉，雖然看起來極不起眼，可卻讓曹坤感受到了一股來自靈魂上的冰冷！

  他突然意識到。

  此刻的顧寒，早已今非昔比，再不是紀元之初的那個需要蘇蘇護著，需要蘇奕幫忙的弱者了。

  強！

  強得可怕！

  強得堪比……反正比他曹坤強得多！

  顧寒看著他：「重來。」

  「我受蘇道尊之託！」

  曹坤面色一肅，認真道：「在此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