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重立，世界新生。

  原本應該是改天換地的新氣象，可此時天地修復新生的速度突然遲滯了下來，而新生之中，更是隱隱帶著幾分凋零枯萎，後繼乏力的感覺。

  高天之下。

  冷妹子敏銳地感知到了這一點，眉毛微微蹙了起來。

  眼前灰色光幕一顫。

  一行行小字映在了她眼中，開啟了話癆模式。

  【尊敬的天選者閣下。】

  【不必為此而煩惱，出現這樣的結果，本就是無法避免，無法逆轉的事情。】

  「你很清楚？」

  冷妹子瞥了它一眼。

  【清楚億點。】

  【曾經的大道意志為了對抗即將到來的大劫，透支了無盡未來的世界氣運，強加在了這個時代，雖然造就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璀璨大世，可也埋下了隱患。】

  【根據我的推算。】

  【最多十年，這片世界的靈機造化便會徹底枯竭，進入末法時代，屆時除了眼下的這批強者之外，那些新生代的修士便是再驚艷，也只能止步歸一境。】

  冷妹子沉默。

  她知道，對方並非危言聳聽。

  不是每個人都是顧寒雲劍生，也不是每個人都能逆轉天時大勢，在不可能中創造一個又一個可能。

  可以預見。

  不久的未來，世界靈機枯萎，機緣造化，天材地寶絕跡世間，甚至連如今隨處可見的一些靈藥，將來也會成為人人打破腦袋都想得到的大藥！

  這樣的未來很可怕。

  這樣的未來，更沒有絲毫希望可言。

  「這樣的情況，會持續多久？」

  【不好說。】

  【根據我的推演，短則數個時代，長則……或許到這個紀元結束，這片天地也未必能恢復過來。】

  「……」

  冷妹子沒再說話。

  嚴格來說，這種寅吃卯糧，透支未來的事，只要有點腦子，都不會去干。

  可……

  以當時的情況而言，這反倒是最有魄力的辦法。

  「該怎麼解決？」

  壓下心中感慨，她又問了一句。

  【自是有的。】

  【尊敬的天選者閣下，這個問題，您算是問對人了，雖然我權限不足，可終究是無所不能的部分具現化，只要我稍加推演，便可知……】

  「重點。」

  【辦法有二。】

  光幕一顫，內容頓時改變，只是怎麼看都透著一絲哀怨。

  【其一。】

  【快刀斬亂麻。】

  【屠盡世間絕頂修士天驕，將他們占據的氣運機緣盡數返還天地，如此一來，經過一個或者數個時代的休養生息，這片天地自是能恢復以前的繁榮。】

  【此外……】

  【您虔誠而又忠誠的僕人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冷妹子淡淡道：「不當講。」

  光幕差點被噎死！

  【尊敬而又偉大的……】

  「你是不是想說。」

  冷妹子突然打斷了它的話，似笑非笑道：「他才是這片天地最大的竊賊和毒瘤？」

  旁人不提。

  單說黑裙冷雨疏和鳳汐，二人不論資質還是積累，都早已到了能立證不朽的程度。

  可……

  偏偏就是差那臨門一腳，她們如何也邁不過去！

  原因，她自是早已知曉。

  ……

  高天之上。

  顧寒看著越發閃耀的劍尖，沉默不語，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他歸來之時。

  以無敵之姿，以眾生之力成就極巔不朽，走上了一條無人走過的無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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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的。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這條無上路便如同天塹一般，橫亘在了所有人面前，壓制了他們所有人的路！

  修為低的。

  自不受任何影響。

  可……

  「大師姐，千夜，楊兄……」

  輕聲一嘆，他幽幽道：「他們的路，已經被我截斷了。」

  不提千夜另闢蹊徑弄出來的那顆魔心。

  至少黑裙冷雨疏和鳳汐是如此。

  ……

  高天之下。

  對話仍在繼續。

  【恕我直言。】

  【以這片天地的體量，只能承載一條不朽路，偏偏他條路，還是亘古未有的無上路。】

  「所以。」

  冷妹子溫婉一笑，又道：「他便是攔在我們面前，攔在萬物眾生面前的絆腳石，對不對？」

  光幕一滯。

  【偉大的天選者閣下，您真是我見過最為睿智，最為聰慧，最為英明的人！】

  一通馬屁拍來。

  冷妹子並不買帳。

  「他好不容易才回來。」

  「他好不容易才出現在我面前。」

  眼中深藍色火焰一閃而過，襯得她一張俏臉竟是多了幾分森然之色。

  「你現在說，要他死？要他放棄他的路？」

  光幕劇烈顫抖！

  它突然慌了！

  【尊敬的天選者閣下，我只是就事論事，您一定不要對號入座，您虔誠而又忠實的僕人還有第二個法子……】

  「重點！」

  【分兩步。】

  【補足世界氣運。】

  【提升世界承載上限。】

  這次的光幕格外乾脆乖巧，給出了一個簡明扼要的答案。

  冷妹子眼中藍焰一斂。

  缺什麼補什麼，這個問題，就算三歲頑童也能想的明白，而唯一的問題……

  「氣運從何而來？」

  【請給我三個呼吸的時間來推演……】

  「三！」

  【……】

  她不按套路出牌的說話方式，差點讓光幕當場自我崩毀！

  轟！

  轟轟轟！

  不待冷妹子再開口，高天之上，突然垂落下一道浩渺宏大的神秘氣機！

  「這是……」

  冷妹子瞳孔一縮，也顧不得和光幕糾纏，裙擺一動，已是循著顧寒留下的那一縷氣機，沒入了高天之內！

  ……

  世界的種種變化。

  自是瞞不過在玄天劍宗的老鯉。

  「嘖嘖！」

  「嘖嘖嘖！」

  池塘里，他又一次撲騰了起來。

  「可惜了！」

  「可惜了啊！」

  感知著世界的種種變化，他搖著大腦袋惋惜道：「你們這個九代劍首，簡直太不明智了，這不是往火坑裡跳麼！」

  什麼？

  眾人心裡一沉！

  雖然沒有老鯉的修為，可世界的異變，他們也多多少少感知到了。

  「什麼意思？」

  原正陽憂心忡忡，問了一句。

  「因為……」

  老鯉剛要解釋，大眼珠子一轉，哼哼道：「須知天機不可泄露，只傳有緣之人，這等絕密的消息，乃是咱老鯉耗盡心血推演出來的，能是隨便讓人知道的嗎？」

  「敢問……」

  老孫壯著膽子問道；「何為有緣之人？」

  老鯉想了想。

  給出了一個標準答案。

  「持沖雲炮者，即為有緣人！」

  老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