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時期的顧寒。

  老鯉僅僅見過一次，如今時隔了將近一個紀元，他自然不可能把對方認出來。

  可……

  他跟顧寒不熟，卻跟蘇蘇這個曾經的天字第一號大金主很熟，曾無意間聽對方提到過蘇寒這個名字。

  「這……這……」

  看一眼天碑，看一眼顧寒，他心裡的驚駭幾如天河決堤，一發不可收拾。

  到了此刻。

  他總算明白為何顧寒看上去有點眼熟了。

  顧寒相貌……

  不能說和蘇雲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只能說一看就是親兒子！

  他很不理解。

  曾經那個生而不朽，曇花一現，號稱大混沌有史以來第一妖孽的小嬰兒，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又為何會改了個名字，變成了顧寒？

  嘶！！！

  注意到頭頂的那座地陸，他似突然又想到了什麼，無量無垠的天河水盡數倒卷，進了大的大嘴！

  他是龍鯉出身。

  眼珠子天生就比別人大一圈，此刻更是瞪得堪比拳頭，只差最後一點，便要瞪出來了。

  「恩？」

  覺察到他的異狀，孔方一怔，看了過來：「你怎麼了？」

  「他……」

  下意識的，老鯉便要講出顧寒的身份，只是兩隻大眼珠子一轉，突然又撓撓頭，一改先前惡劣的態度，憨笑道：「沒，沒什麼！」

  孔方眉頭再皺。

  對蘇雲和曾經的蘇寒，他了解其實不多，只是他心思細，並沒有被老鯉的片面之詞迷惑。

  目光一轉。

  看向了那些天碑，滿天的蘇寒二字不斷映入眼中。

  恩？

  姓蘇……

  心裡一動，一道模糊的身影突然映入腦海中，且越發清晰了起來。

  「哈哈哈……」

  正想著，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狂笑，直接把那道尚未清晰的人影徹底擊碎！

  「師弟！」

  孔方看著突然發瘋一樣的老鯉，眉頭大皺：「你又怎麼了？」

  老鯉不理他。

  「小子！」

  他盯著顧寒，一臉的惡相，態度變得很強硬很囂張！

  「想白嫖咱老鯉？」

  「咱和大師兄不遠億萬里來到這下界，賺的就是一點辛苦跑腿錢，不讓咱老鯉吃肉也就算了，連湯都不讓喝一口……你他娘的缺不缺德啊！」

  孔方皺眉。

  他覺得老鯉的態度變得有點快。

  「師弟，你……」

  「大師兄！我想明白了！」

  老鯉似知道他在想什麼，忙道：「都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我頂多也就是罵你兩句痛快痛快嘴，哪能真的記恨你？」

  孔方一愣。

  暗暗羞愧起來。

  這麼傻……這麼憨厚，這麼直腸子的師弟，自己不應該這麼往死里坑他的。

  「再說了！」

  「你好歹給咱老鯉喝了口湯。」

  老鯉話鋒一轉，又是看向顧寒，紅著眼睛道：「可這小子，他是真的想白嫖！」

  孔方深以為然。

  其實他也喜歡白嫖，可他不喜歡被人白嫖。

  黑心如他。

  也給老鯉留了點湯底。

  可顧寒……

  不僅吃肉喝湯，還準備把鍋給端走，這就讓他很不爽了。

  「想白嫖？你做夢！」

  老鯉完全動了情，七分真三分假道：「咱老鯉同意，大師兄都不同意！」

  「好啊。」

  顧寒朝玄天劍宗一角看了一眼，似笑非笑道：「那，你也永遠留下？」

  「嚇唬誰呢！」

  老鯉有恃無恐，故意看了一眼孔方，扯著嗓子喊道：「一切，有咱大師兄在！」

  「不錯。」

  涉及到錢以外的事，孔方還是很有大師兄的風範的，當即便道：「誰想動我師弟，便要過我這一關。」

  「大師兄！夠意思！」

  老鯉當即豎起了大拇指：「不虧是咱老鯉的親師兄！」

  說著。

  他身形一動，悄然退至孔方身後三丈之外。

  「師兄放心！」

  「您倒下之前，咱老鯉保證這金主活蹦亂跳的！」

  孔方覺得話有點怪。

  只是也沒多想，盯著顧寒淡淡道：「復生又如何？剛剛那道力量，終究只是你借來的，至於你自己……毫無修為，怎麼跟我斗？」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

  顧寒先前雖然表現出了強絕的殺力，可身上確實沒有絲毫修為波動的氣息。

  「差點忘了。」

  顧寒笑道：「那你能不能給我點時間，讓我破個境？放心，不會耽擱太久。」

  也不待孔方應下。

  他忽而又是邁出一步，風兒輕揚，一縷細風沒入體內，他竟是瞬間有了凝氣期的修為！

  恩？

  眾人一愣，似乎覺得有點不對勁。

  唯有老鯉。

  在孔方身後可勁兒地拱火：「瞧不起誰呢？凝氣期？連大混沌界的凡人都不如！你今天要是不破個不朽境出來，都沒資格挨上大師兄一炮！」

  「好啊。」

  顧寒笑了笑，「那就，不朽。」

  話落。

  又是一步邁出。

  開脈境！

  再邁出一步！

  通竅境！

  一步又一步，聚元，通神，超凡……起初不過是風兒輕揚，到了最後，已是變成了狂風呼嘯，雲氣捲動，而他的修為，已是觸及到了不朽！

  不好！

  孔方和屍族大漢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眾生之力！

  顧寒破境力量的來源，竟然是茫茫無盡的眾生之力！

  「這不可能！」

  「他怎麼可能承載得了！」

  二人驚疑不定！

  他們出身大混沌，自然明白，道主之下，便是再強的不朽者，也無法完全承載眾生之力，畢竟……眾生無窮，力量亦是無盡！

  「嘁！」

  「就這麼點力量？」

  「你是看不起大師兄，還是看不起沖雲炮？」

  老鯉面色微變，暗叫一聲乖乖不得了，口中卻依舊給孔方拉仇恨。

  「師弟！」

  孔方面色微變：「別說了……」

  轟！

  轟轟轟！

  話沒說完，顧寒突然又抬起了一隻腳。

  轟！

  轟！

  ……

  大界震動，無盡眾生之力匯聚而來，那隻腳還未放下，茫茫無盡的眾生偉力，已是將顧寒的修為推到了不朽境之中！

  恆一！

  恆五！

  恆七！

  ……

  不過眨眼間，他已是擁有了堪比不朽境恆八的實力！

  剎那間！

  孔方的心直接懸了起來！

  「不夠！不夠！」

  老鯉卻是搖頭晃腦，看著顧寒陰陽怪氣道：「咱老鯉也不妨告訴你，師兄的沖雲炮一出，恆九之下……皆是渣渣廢柴！」

  「你！」

  孔方面色大變：「你住口……」

  話音沒落下。

  顧寒的那隻腳先落下了。

  剎那間！

  茫茫兆億眾生偉力匯聚而來，徹底加於顧寒一人之身！

  孔方懸著的心終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