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座石像。
顧寒一臉的匪夷所思。
精神永垂不朽，他曾經聽蘇雲提過一次，當時以為對方只是隨口一說，故意調侃，可如今看……
「真有這種不朽路？」
「自然有。」
看著那座石像，重明幽幽道：「不過本尊和你們一樣，只是聽過，並未真正見過。」
「敢問尊者。」
東華和太叔一臉的求知慾，奇道：「到底何為精神永垂不朽？」
「字面意思。」
重明想了想，淡聲道：「人沒了，精神還在。」
二人：「？？？」
「怎麼？」
重明瞥了二人一眼，淡淡道：「是不是覺得很滑稽？很不可思議？」
二人有點尷尬。
他們的確覺得有點難以理解，畢竟人都沒了，空留精神，有什麼用？
「那你們就錯了。」
似乎猜到了二人在想什麼，重明突然嘆了口氣，又道：「不朽之路有九，雖說難易程度不盡相同，可也是各有千秋，側重不同，若是走到了極巔，強弱差距並不明顯。」
「精神永垂不朽。」
「這條路尤為特殊，要有一以貫之的信念，且堅定不移，不可更改，但凡有一點干擾，便會身死道消，前功盡棄，若是論起難度而言，實為九條不朽路中最難的一條！」
「比如你們。」
瞥了東華和太叔一眼，它毫不客氣道：「一個沒睡醒，一個不愛穿衣服，心意不純，念頭不定，談不上是什麼好人，也說不上是大奸大惡之輩，這輩子都別想走這條路了！」
二人一臉羞愧。
顧寒卻是若有所思。
「雞爺。」
他想了想，道：「您的意思是，純粹的好，純粹的壞，都能走這條路？」
「你倒是有腦子。」
重明點頭，稱讚道：「關鍵的，在於純粹二字！」
「比如呢？」
「犧牲，奉獻，無畏！」
重明沉聲道：「這些若是做到極致，念頭通達，純粹無比，都有成就精神永垂不朽的可能性！」
「那……」
顧寒想了想，又道：「要是卑鄙無恥，偷藥園子的精神呢？」
重明：「……」
深深地看了顧寒一眼，它沒好氣道：「凡人中有流芳千古和遺臭萬年這兩個說法，你覺得呢？」
顧寒恍然。
其實不論善惡，也不管是什麼精神，只要一以貫之，堅定不移，便有希望走上這條特殊的路！
再看那座石像。
發現對方身上那股獨有的正義之氣，是他在後世，乃至所有時代的人身上，都不曾見到過的，心裡頓時一松。
「看來。」
他笑了笑：「這位不知名的前輩，也是……」
「桀桀桀……」
話沒說完。
一陣刺耳的笑聲突然從石像後方的混沌之息中傳了出來，帶著幾分尖酸，幾分刻薄，幾分油滑，幾分狡詐。
顧寒一臉的古怪。
他很難想像。
僅僅是一陣笑聲，竟然就包含了這麼多種氣質。
沒等他開口。
約莫數十道身影已是出現在了他面前，修為最低的，也是本源境二重，至於為首一人，身上隱隱流淌著不朽之息，赫然也是一位半步不朽境的修士！
長得……
獐頭鼠目，尖酸刻薄，一嘴爛牙，滿臉的油滑之氣不說，尤其是唇邊的兩撇小鬍子，更是給他平添了幾分卑鄙猥瑣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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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說丑。
只能說一言難盡。
「桀桀桀……」
那修士睜著兩隻綠豆大小的眼睛，又是三聲怪笑，看著重明稱讚道：「倒是有幾分見識，竟然能道出家祖不朽路的幾分隱秘，看來三千大世界之中，不只是藏龍臥虎，連只雞都有如此眼力！」
重明眼皮猛地一跳！
顧寒三人的眼皮也是一跳！
家祖？
看了看那修士，又看了看那石像。
一個卑鄙猥瑣。
一個正氣凜然。
不能說八竿子打不著，只能說完全不像親生的。
「皇埔兄。」
那名黑袍中年男子冷笑了一聲，淡淡道：「你有所不知，這位大威尊者，不止活得久，眼力高，傲氣足，也是出了名的嫉惡如仇，眼睛裡揉不得沙子的存在！」
恩？
顧寒心裡一動，先前這男子出現時，他就覺得對方看重明的眼神不對勁，此刻聽了對方的話，心中頓時有了猜測。
「雞爺。」
他輕聲道：「您跟他有過節？」
「過節談不上。」
重明冷冰冰道：「就是當年差點沒收住手，把他打死。」
顧寒：「……」
東華和太叔一臉的詭異。
他們覺得。
這個的確不能叫做過節，應該叫深仇大恨才對。
「雞爺。」
顧寒無語道：「你跟他，到底怎麼了？」
他很清楚。
在後世，重明的腦子雖然有點拎不清，可下手卻極有分寸，若非把它得罪死了，絕對不可能下這麼重的手。
「也沒什麼。」
重明神情平淡，稍稍解釋了幾句。
中年男子名叫鍾明。
也是鴻蒙大世界成名已久的尊者之一。
當年。
鍾明的某個徒弟，為了搶奪一件異寶，跟人大打出手，結果因此滅去了一個無辜的小宗門，被重明撞到，當場打死，又找上門，指責鍾明管教不嚴。
同為尊者。
鍾明自是不服，三言兩語間，便爆發了爭執。
然後……
「當年要不是小蟲拉著。」
重明淡聲道：「此人大抵是活不到今日的。」
顧寒恍然。
和後世一樣，重明從來都是個火爆性子。
「呵呵。」
鍾明聽得冷笑連連：「難為尊者記性這麼好，還記得這麼清楚。」
「倒也沒那麼好。」
重明淡淡道：「要不是你站在本尊面前，本尊都記不得有這件事。」
「你！」
鍾明語氣一窒，面色瞬間沉了下來！
「重明！」
他冷冰冰道：當年本尊對你百般忍讓，你卻得寸進尺，讓本尊顏面掃地，你該不會真以為，你仗著蘇道尊撐腰，就能為所欲為了？這鴻蒙大世界，你說了還不算！而且今非昔比，大劫來襲，蘇道尊已失蹤了多年，怕是自身難保，你以為，他還能護得住你不成？」
「第一。」
重明淡漠道：「當年你應該慶幸蘇道尊不知道這件事，否則，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
「第二。」
「你若是不服，本尊現在就可以廢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