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選者？

  聽到這三個字，顧寒瞳孔猛地一縮！

  從蘇雲那裡。

  他早已了解到了這群人的存在。

  天選者。

  擁有著種種常人難以理解的玄異能力，其中分別以命運，時光，因果，輪迴四大法則最為出名，一旦成長起來，將會極其可怕難纏，當年的大夢老道，就曾在這些人手裡吃過大虧！

  而天選者的一切。

  皆是來源於那個神秘的祂！

  「恩？」

  覺察到他的表情，鳩摩目光一凝：「怎麼？莫非你也聽說過天選者的事？」

  顧寒沒說話。

  蘇雲的告誡，老道的遭遇，都讓他明白，不論過去現在未來，在這方天地出現一名天選者的危害有多大！

  轟！

  想到這裡，長劍再次下壓，又是逼得鳩摩墜落的速度快了幾分！

  「怕了？」

  「後悔了？」

  鳩摩盯著他，暢快一笑：「可惜，先前本君誠心誠意與你尋求合作，你不答應，現在……晚了！！」

  開口的同時。

  他眉心的赤印微微一顫，一絲虛無之力瀰漫而出，化作了一道顧寒根本看不到的乳白色光幕，宛如瀑布一樣，不斷垂落沖刷而下！

  轟！

  一道無上偉力倏爾降臨，將顧寒的身形遠遠震飛了出去！

  「天……選者？」

  鳩摩的目光死死盯著眼前的光幕，光幕之上，一枚枚玄妙難明的符文不斷匯聚，化作了一行行小字呈現在了他面前，讓他的眼神頓時變得炙熱了起來！

  「果然！」

  「這果然是超越了命運之上的東西！有了它……本君何愁大事不成！」

  說話間。

  他的目光瞬間變得決然了起來：「放手去做！本君既要逆天改命，又豈會連這點風險都承擔不了？本君身為先天神族，壽元悠久綿長，便是在這裡待上一時半刻，又有何妨！」

  話音落下。

  眼前的光幕微微一顫，瞬間炸裂，化作一道奇偉的無上之力，瞬間沒入時光長河之內！

  轟！

  轟轟轟！

  這一舉動，似乎徹底激起了歲月長河意志的怒火，一道奔騰咆哮之音驟然響起，光陰歲月長河亦是徹底顯化，動靜比先前大了十倍不止，直接將一人一神吞沒了進去！

  歲月反噬之力再現。

  時光亂流中，一人一神再難控制身形，隨波逐流，不斷漂浮，那道長河的轟鳴咆哮聲，也險些將他們的意識徹底震碎！

  隨波逐流中。

  顧寒看到了一片殘缺的地陸從不遠處漂浮而過，地陸中心，是一片白玉廣場，廣場之中，是一排排丹房，丹庫……以及那座幽黑威嚴的丹塔！

  正是玄丹營！

  這也是玄界界源崩散以後，僅存的一片土地了！

  剛要細看。

  又是一聲轟鳴巨響傳來！

  抬眸一看。

  他赫然發現，鳩摩身前，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道方圓萬丈的巨大漩渦，漩渦之中，一條極不穩定的通道若隱若現，似乎橫穿了古今，貫通了過去未來！

  「未來？」

  漩渦前，鳩摩神君眼中滿是嚮往希冀之意：「這就是，未來？」

  一腳邁出。

  已是步入了通道之中。

  「未來！本君，來了！！」

  轟！

  轟隆隆！

  進去的剎那，一道混沌永恆的無上劍意倏爾也隨之落下，瞬間和他身上最後的那一縷虛無之力碰撞在了一起！

  鳩摩身形一滯！

  「不……」

  他眼中突然閃過了一絲恐慌之意。

  砰的一聲！

  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混沌永恆劍意和虛無之力雙雙湮滅，將他從漩渦內震飛了出來！

  沒了虛無之力引導。

  那漩渦瞬間變得更不穩定，不斷崩潰中，方向一變，落在了玄丹營的那片地陸之上！

  ……

  丹塔九層。

  爐內丹火跳動，藥香瀰漫丹室，莫懷遠根本不知道外間發生了什麼事，先前縱然服下了續命的丹藥，可他的壽命，也依舊走到了盡頭，能撐到現在，憑的全是一股執念！

  一刻鐘！

  只差一刻鐘，這顆他專程為顧寒煉製的抽髓丹的解藥，便要破爐而出！

  玄界，一無所有了。

  他，也一無所有了。

  這顆丹藥，是他窮盡心神，耗費了所有，是他最後給顧寒留的一份謝禮，一份敬意，一份……對顧寒無言的承諾！

  轟！

  轟轟轟！

  丹火跳動中，丹塔突然劇烈搖晃了起來，也終於引起了他的注意。

  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

  他下意識朝丹室外看了一眼。

  下一刻。

  一道茫茫無盡，滄桑悠遠的歲月時光之力已是籠罩而來，籠罩在了丹塔，籠罩在了整個玄丹營！

  時間。

  在這一刻，被徹底定格！

  宛如被凍結的丹室內，隱隱傳來了一道滿是遺憾的嘆息聲。

  「丹成……還差一刻鐘……」

  ……

  歲月長河內。

  玄丹營消失了，那道貫穿了過去未來的漩渦通道，也消失了，只留下了無盡的長河咆哮，似乎是歲月長河對一人一神擅自擾亂時光歲月法則的審判和懲罰！

  「沒了……」

  「本君的未來……沒了……」

  沒了虛無之力的護持。

  縱然鳩摩身為絕頂神君，壽元綿長悠久，可在歲月之力的沖刷下，面容也變得蒼老了起來！

  「怪不得別人。」

  身後，顧寒疲憊中帶著漠然的聲音響起：「要怪，只能怪你水性不好。」

  鳩摩猛地回身！

  沒等開口，一柄透明宛如水晶般的劍尖已是指向了他眉心，冰冷的劍尖讓他的思緒瞬間回到了現實！

  「瘋子！」

  盯著白髮蒼蒼的顧寒，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先前的氣度。

  先前從容自信……在這一刻盡數化作了歇斯底里！

  「你知不知道！」

  「如此一來，咱們都會被困死，老死在這……」

  噗！

  話沒說完，劍尖忽地向前一送，一截冰冷的劍尖瞬間刺破他眉心的赤色印記，貫穿了他的腦袋！

  「我可能會老死。」

  顧寒淡漠道：「但是你，會被我殺死。」

  身形一顫。

  鳩摩眼中的生機快速消散。

  「原來。」

  他喃喃道：「本君終究逆不了天，改不了命……值麼？」

  這個問題。

  是問顧寒的。

  縱然將死，他依舊很不理解，明明對顧寒而言，有很多種選擇都優於現在，可對方偏偏選了這條有死無生，這條根本沒有贏家的路！

  顧寒沒說話。

  長劍之上水霧蒙蒙，雖然不起眼，可裡面卻隱藏了玄界數億生靈殘留的意志和心愿。

  恍惚中。

  他似看到了吳乘風父子和睦融洽，看到了丹辰師徒歡聲笑語，看到了玄界眾修砥礪前行，親友俱在……

  同樣的。

  他更看到了凡間萬家燈火，煙火璀璨，暮暮朝朝，歲歲年年。

  「值。」

  輕聲開口，長劍微微一顫，承載了玄界數億生靈意願的劍意瞬間爆發！

  砰！

  鳩摩神體瞬間炸裂，絲絲血霧飄散，宛如一朵鮮艷無比的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