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轟隆隆！

  幽暗無邊的虛寂里，突然響起了一道道宛如驚雷般的炸響！

  「這是……」

  齊萬重身形一滯，猛地抬頭看去，卻只看到了一片幽暗！

  可……

  在感知內。

  頭頂卻像是有一條無邊無垠，無窮無盡，奔騰不息的長河，壓得他根本喘不過氣來！

  長河滔滔。

  奔流往復！

  絲絲蒼茫亘古，歲月滄桑的氣息不斷蔓延而來，讓他下意識生出了一種個體再強，也不過是滄海之一粟，眾生一蜉蝣的渺小感！

  「時光？歲月？」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身為一宗之主。

  他見識廣博，自然很清楚，縱使實力再強，卻強不過時光輪迴，修為再高，高不過因果命運！

  歲月輪轉，時代更迭。

  世間修士宛如塵沙，根本數之不盡，可別說掌控了，能稍稍接觸這四種力量的人都近乎不存在！

  可如今……

  「難道，是他？」

  下意識的，他想到了顧寒身上的種種古怪和神秘！

  「是他！」

  「一定是他！」

  「除了他，不可能有別人了！」

  目光一轉。

  他看向了不遠處的落千小界，一咬牙，強忍著身體寸寸爆開的痛苦，飛遁而去！

  ……

  落千小界內。

  炸雷般的轟鳴巨響此起彼伏，僅僅是一縷歲月長河氣息，已是震得小界天穹破碎，界內幽暗一片，瀕臨崩毀！

  反噬降臨。

  肉眼可見的，顧寒兩鬢之上的白髮越來越多，起初只有十幾根，可僅僅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已是多出了近乎一倍，原本那張年輕的面孔之上，此刻也多出了幾分滄桑之意！

  這一次的反噬。

  比先前要強了太多太多！

  意識空間內。

  那柄透明小劍似明白了顧寒要做什麼，劍身顫抖不停，不斷示警，可他卻仿若未覺。

  白髮每多一根。

  他的氣息便強橫一分。

  以此為代價，換來的卻是一身打破禁忌規則，問鼎巔峰的實力！

  重回唯我境！

  雖然在這條路上走的並不遠，可跟唯一境一樣，唯我境，亦是獨一無二，給他帶來的殺力和戰力提升，已是足以讓他擊敗，乃至斬殺一些不入流的第三步本源境修士了。

  轟！

  轟轟轟！

  修為恢復的同時，劍意轟鳴大作，已是將體內的詛咒暫時鎮壓了下來！

  鳳瀟眸光一顫。

  感受著那道無比清晰的歲月長河之力，看著眼前顧寒的容貌變化，她隱隱意識到了什麼。

  顧寒這一身實力。

  是以壽元的快速流逝為代價換來的！

  「你……」

  「我跟你拼了！」

  剛要開口，一道身影猛地沖了出來，站在了小男孩面前！

  正是吳明！

  「快……回來！」

  原地，司徒艷幽幽轉醒，強忍著怨嬰噬體的痛苦，呼喊道：「他……會殺了你的……」

  「我不怕……」

  吳明狀若瘋魔，眼睛血紅一片，死死盯著面前的小男孩，喃喃道：「師兄死了，他把我師兄殺了……我要報仇……報仇……」

  對面。

  小男孩歪著腦袋看著他，小臉突然變得森寒無比！

  「我，不要跟你玩！」

  「你，一點都不好玩！」

  說話間。

  他的一雙眼珠瞬間化作了漆黑之色，滿臉的紅色經絡，也隨之化作了深紫色，一道道讓人不寒而慄，難以忍受的怨氣升騰而起，朝著吳明身上落下！

  「我殺了你！！！」

  吳明直接紅著眼睛沖了上去，至於贏不贏，死不死的問題，早已不在他的考量之中了。

  他只知道。

  眼前的人殺了他師兄，他就算死，就算化作厲鬼，也不能讓對方好過！

  剛邁出半步。

  一道身影突然落下，身上劍意一震，將他堵了回去！

  正是顧寒！

  「別衝動。」

  「可……」

  吳明聲如泣血：「我師兄死了！」

  「所以，你更得活著。」

  顧寒面無表情道：「他最後的遺願，就是讓你好好活著。」

  吳明一怔。

  眼中的血色快速消退，似喪失了所有的力氣，一下跪坐在地。

  「師兄……」

  他淚流滿面，低聲道：「我入門不到一年，師父就死了……我是師兄帶大的……拿我當親弟弟看待……有什麼好東西都給我……帶我歷練，讓我成人，給我資源……連艷兒……都是他給我選的……」

  「該死的……」

  「應該是我……不是師兄……」

  死死攥住拳頭。

  他悔恨交加，覺得如今的一切，都是他一意孤行造成的後果。

  「如果不是我……」

  「不關你的事。」

  顧寒淡淡道：「該死的，不是你們，而是他。」

  目光一轉。

  落在眼前的小男孩身上，他幽幽道：「你說對麼？」

  「不要……不要……」

  感受著他身上那道磅礴如海的氣機，小男孩突然嚇得一激靈，臉上的深紫色經絡快速消退，一雙漆黑的雙目亦是恢復了正常。

  「不要殺我。」

  「我……」

  他兩隻小手攪在一起，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我知道錯了……」

  刷！

  話沒說完。

  一道劍光忽而閃過，小男孩的頭突然飛了出去，滾了幾圈，停住不動。

  顧寒面無表情。

  隨手又是一斬，那些附著在司徒艷身上不斷啃食的怨嬰，已是被他的劍意震散！

  「前輩。」

  連帶著整條手臂，司徒艷半個肩頭已是化作了森森白骨，可她卻強忍著疼痛，來到了吳明身邊，小心翼翼擁著他，看向顧寒，輕聲道：「這個孩子……」

  面前。

  小男孩沒了頭，可脖頸處卻是附著著一團滔天怨氣，似根本不願倒下。

  「你想錯了。」

  顧寒漠然道：「他根本不是你的孩子，他的身上，也根本沒有什麼人性！他，只是一個怨靈執念的集合體罷了……」

  咕嚕咕嚕。

  正說著，小男孩的腦袋突然自動滾了回來，刷的一下睜開了雙眼！

  「你為什麼要殺我？」

  「為什麼所有人都要殺我？」

  「你知道我死得多慘嗎？」

  「你知道！」

  「我忍受的那些痛苦嗎！！！」

  轟！

  轟轟轟！

  說到這裡，他兩眼之中，突然爆發出了一道比先前還要濃烈數倍的怨氣，竟是直接蓋過了原本的冥氣！

  「我死得那麼慘！」

  「我要讓所有人跟我一樣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