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至於怎麼送的。」

  「我暫時也不知道。」

  影像內，女子似早知道他會如此震驚，嘆道：「或許等咱們真正進入了他那個境界，就能明白了。」

  頓了頓。

  她欲言又止道：「你不要怪爹，他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的。」

  顧寒一怔。

  有些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這麼說，畢竟對那個素未謀面的親爹，他雖然談不上有多少感情，可也談不上有多少怨恨，只是放養而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對自己的適應能力。

  他一向很有自信。

  「……」

  「其實。」

  光影內，女子眼中閃過一絲愧疚：「爹對你不管不問，對你放養，斬去你的記憶，斬斷你的因果，斬斷你的命運，斬掉你的過去未來……都是為了你好。」

  顧寒：「？？？」

  一瞬間。

  他的臉就黑成了鍋底！

  他總算明白，為何阿傻說看不到他的命運，看不到他的過去未來，他身上的因果線更是少得可憐了！

  更因為如此。

  他的修行之路變得極為艱難，差點斷絕，就算勉強走通，可想要破境，也比常人難了數十上百倍！

  始作俑者，竟是親爹？

  「他……」

  沒忍住，他黑著臉道：「有這麼坑兒子的嗎！！」

  他突然覺得。

  義父和親爹，就是兩個極端，一個護子狂魔，一個坑兒狂魔！

  ……

  大夢世界。

  五祖並未屏蔽老道和書生對妖殿的感知，這一幕，也被他們看在了眼裡。

  對視一眼。

  二人有些無語。

  「蘇道友……」

  老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嘆道：「真是……煞費苦心啊！」

  「苦個屁！」

  書生冷笑道：「我算看明白了，這個姓蘇的，就是重男輕女！兒子往死里坑，女兒往死里寵……多大仇？當他的兒子還得這麼倒霉？」

  說著。

  他又是奇怪地看了老道一眼：「你真的不知道這件事？」

  「我應該知道。」

  老道沉默了半瞬，舊事重提，道：「只是記憶出了點問題。」

  「找回來啊！」

  「不能找。」

  老道搖搖頭，面色凝重道：「不管是我自斬，還是蘇道友的手段，都說明這件事關乎重大，貿然尋找回來，說不定……會引起祂的注意！」

  「怕個屁！」

  書生沒好氣道：「照姓蘇的這麼個玩法，他兒子今天就要被他徹底坑死了！還談什麼希望未來，謀劃隱秘……恩？」

  正說著。

  他似突然覺察到了什麼，朝道觀後方看了一眼。

  「怎麼了？」

  老道疑惑地回頭。

  「我怎麼覺得。」

  書生若有所思道：「你的墳頭剛剛動了一下？」

  老道：「？」

  他仔細看了兩眼，見墳頭之上，青草幽幽，長得極為茁壯，頓時沒好氣道：「別瞎說！老道我都死了多少年了，還能詐屍不成？」

  說話間。

  他的注意力轉而又回到了外間，落寞一嘆：「這樣的死境，還有什麼破局之法呢？」

  ……

  妖殿外。

  五祖亦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好手段。」

  神族幽幽道：「逆轉光陰場合，斬去命運因果，將之送到了這個極不起眼的時代，倒是一著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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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

  仙族淡淡道：「依舊被我等發現了他的存在，既然發現，那便證明，那人的謀劃，也不過如此罷了！」

  「留，還是不留？」

  冥族徐徐開口，聲音里聽不出絲毫感情。

  「留之何用？」

  妖祖淡漠道：「一個失敗的謀劃，註定起不了什麼作用，還是按我等原先的定計行事便好。」

  「不慌。」

  鬼祖幽幽道：「殺他之前，還是要把完整的天地關門鑰匙拿到手，如此才方便我等行事。」

  「那人謀劃如此久。」

  「為的就是讓此子在此方天地成就不朽，竟還把鑰匙碎片都送到了他面前，可惜……百密一疏，他的所作所為，終究是給我們做了嫁衣！」

  聞言。

  其餘四祖點點頭，身上玄光一顫，已是落下了身形。

  玄光盡去。

  也露出了五祖的真容！

  神祖乃是一名中年男子，身上血色長袍，眉心一枚淡淡的血痕，極不起眼，妖祖乃是一名陰鬱老者，腰身佝僂，一身灰袍，仙祖則是一名少年，白衣飄飄，無情近道，而冥祖和妖祖，卻是兩個青年，從容貌上看，只有二十餘許，可眼中似有輪迴葬滅，時光輪轉，盡顯滄桑漠然之意。

  和尋常的先天聖族不同。

  五祖的長相。

  赫然和人族一般無二！

  更詭異的是。

  五人雖然年齡不同，穿著氣質不同，可長相中，竟是隱隱有幾分共通之處！

  齊齊對視了一眼。

  他們剛要邁步進入竹樓，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將他們攔住。

  「五位。」

  「你們，是不是忘了什麼？」

  剎那間！

  五祖心頭一震，齊齊回頭，赫然發現，身後不遠處，洛無雙正笑吟吟地看著他們，至於其餘人，依舊站在原地不動，和之前一般無二！

  「這，不可能！」

  看著眼前活動自如，滿臉笑意的洛無雙，五祖的語氣里，終於出現了一絲情緒波動。

  來的那一刻。

  除了竹樓之外，他們五個已是合力封鎖了這妖殿內的整片時空，別說一個洛無雙，就算是妖帝冥帝還活著，也得照樣被凍結在此！

  可……

  洛無雙是怎麼做到的？

  「莫非是他們？」

  冥祖朝天穹內看了一眼，懷疑是老道和書生乾的。

  「不會。」

  神族搖頭，「他們自身難保，苟延殘喘，早已耗盡了力量，焉能突破我等的力量封鎖？」

  「那，是何人做的？」

  「除非，是他！」

  「不可能，他的力量上次就徹底耗盡了，你我都見了的。」

  「……」

  五祖爭論。

  洛無雙卻是笑著開口道：「諸位，給你們個忠告，不要猜，否則可能會遭遇不測。」

  刷刷刷！

  五道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你，是何人？」

  仙祖漠然開口，仔細看了他幾眼，根本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雖然重傷。

  雖然只是分身。

  可憑五祖的力量，就算是想要毀去這片天地，亦是輕而易舉，只是……洛無雙眼中卻沒有絲毫懼色，反而輕笑道：「再給你們個忠告，不要想著去殺顧寒。」

  五祖不答。

  「原因很簡單。」

  洛無雙看向竹樓，自問自答道：「顧寒，只能由我來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