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和太叔齊很無奈。

  他們不是想救人。

  他們只是沒跑掉而已。

  「唉。」

  看了一眼凶威赫赫的蠻，東華嘆了口氣，有氣無力道：「麻煩啊麻煩。」

  「是啊。」

  太叔齊苦笑道：「讓一個不喜歡打架的人打架，還是打這種必輸的架，大道對我太叔齊……過於殘忍了！」

  東華：「？」

  他敢篤定。

  一會打起來，第一個衝出去的，絕對是太叔齊！

  刷刷！

  也在此時，兩道狼狽的身影自遠處飛遁而來，卻是巫馬行和申屠方！

  相比先前。

  此刻他們衣衫破碎，身形顫抖，神情狼狽，再不復和顧寒對話時的霸道和冷漠。

  他們也沒死。

  護住他們的，是他們身後的一隻斷掌和頭骨！

  斷掌之上，玄黃之氣流轉。

  頭骨之中，幽芒閃爍不定。

  先前眾人感受到的兩道不朽之息，赫然來源於此！

  瞥了一眼。

  顧寒的眼睛眯了眯。

  五大隱族，皆有最終底蘊，而巫馬家和申屠家的先祖，乃是身不朽，這斷掌和頭骨，便是當年二人寂滅時留下的一部分殘屍！

  「可悲。」

  蠻平靜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失望和譏諷，「昔年他們五人，尚能與吾一戰，可如今……他們的後人，愈發廢物了！」

  眾人心中惱火。

  有心反駁，卻沒底氣。

  隨手一擊。

  便能媲美五大隱族的最終底蘊。

  僅僅數刀。

  就逼得他們手段盡出，狼狽不堪。

  這要怎麼打？

  此刻。

  看著一臉氣定神閒的蠻，巫馬行和申屠方再不說什麼聯手的話了，對鑰匙碎片的渴望，也降到了最低！

  鑰匙碎片雖好。

  可，也得有命拿！

  很不巧的，蠻，想要他們所有人的命！

  蠻也不理他們，大刀一橫，刀尖再次指向顧寒，淡漠道：「吾的第二刀，你準備好了嗎？」

  「沒有。」

  顧寒想了想，道：「你能不能給我點時間？」

  「留遺言？」

  「不，等我破個境！」

  顧寒認真道：「其實不管你承不承認，你都是阿蠻，他的執念是什麼，你應該一清二楚！給我點時間！等我破了境，殺死更強的我，你想必會更開心？」

  「更何況……」

  說話間。

  他目光一一掃過三家，淡淡道：「你也看到了，這裡這麼多人，巫馬家，申屠家，還有這個什麼古聖域，三家這麼多人，也夠你殺一會了，不是嗎？」

  聞言。

  三家的人氣得差點破口大罵！

  「卑鄙！」

  「無恥！」

  「不要臉！」

  「……」

  面對眾人的喝罵，顧寒不為所動，只是盯著蠻。

  破境。

  只不過是個託詞罷了。

  他很清楚，徹底破入唯我境，或許能和眼前的蠻一戰，可，這根本不是短時間內能做到的！

  唯一的辦法！

  就是找到老黃口中的院子，找到老黃所說的他姐姐留下的殺手鐧，自然可以解決一切威脅！

  想到這裡。

  他悄然朝四周看了一眼。

  他覺得，別人想進那院子，或許很難，可這裡畢竟是他姐姐留下的，他若想去，應該有特殊的辦法，只是一時間沒想到而已。

  除此之外。

  那株草，還有那顆連黑劍都斬不斷的石頭，到底有什麼用？

  「你說的對。」

  對面，蠻突然笑了起來，「殺死更強的你，的確很有誘惑力，也的確是吾心中所想，既如此……吾便成全你，又有何妨！」

  「不得不說！」

  顧寒神情一振，稱讚道：「你還是有點強者尊嚴的……」

  「半個呼吸，如何？」

  蠻的笑容里，充滿了戲謔和譏諷。

  顧寒：「？」

  轟！

  沒等他說話，刀芒再起，蠻一揮手臂，第二刀，已然斬落而下！

  「時間，到了！」

  刀芒瞬息即至。

  這一刻，顧寒面前沒有薛令官，梅運也根本來不及作反應了。

  刀芒臨身的剎那。

  一道不朽之息也忽地升騰而起！

  東華！

  身後虛影魂光一閃，帶著絲絲不朽亘古之息，竟是主動脫離了他的身體，似瞬移一般，擋在了顧寒身前，兩掌一合，隱成混元兩儀之勢，在千鈞一髮之際，將這一刀攔了下來！

  砰！砰！砰！

  兩者氣機炸裂不斷，震得顧寒不斷後退，體內氣血激盪不停。

  肉眼可見的。

  那虛影的魂光越發黯淡，而東華的臉色，也越發蒼白！

  嚴格來說。

  這虛影也是他自己。

  可……

  終究兩世為人，他本身的修為又沒有多高，強行駕馭這道力量，負荷自然很大，而更重要的，前世遺留的力量，是有限的，而蠻的力量，來自於靈不朽的蠻祖，近乎無限！

  轟！

  攻勢一觸及分。

  東華踉蹌後退，口中不斷吐血，那虛影顫抖一瞬，再次沒入他體內！

  「東華兄。」

  見他如此拼命，顧寒心生感動，嘆道：「多謝了，你是個講究人。」

  「汪！」

  狗子也深以為然，而且愧疚不已，突然覺得自己之前敲東華悶棍的行為，很不講究！

  差一點。

  東華就要跟它吵一架了。

  「東華。」

  太叔齊皺眉道：「你真的願意為了他拼命？這不像你的作風啊！」

  「沒辦法。」

  東華吐了口血，有氣無力道：「當年在鈞陽大域，我欠他一個人情，得還！而且……顧兄弟要是死了，接下來就輪到咱們了，這個蠻子，想殺的是我們所有人！既如此，早死晚死，不都一樣？」

  太叔齊不說話了。

  東華說的，都是事實，不管顧寒如何，可此刻的蠻……就是所有人共同的敵人！

  「你倒是看得明白。」

  東華凌讚賞地看了東華一眼，破天荒誇了他一句，「而且疲懶歸疲懶，關鍵時刻，該有的血性和擔當還是有的，無愧為我東華族人！」

  「爹。」

  東華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嘆道：「雖然這話你不愛聽，可嚴格來說，你們的血性擔當，都是遺傳我。」

  東華凌：「？」

  「吾欣賞你的擔當和血性。」

  對面，蠻再次提起了大刀，淡漠道：「既如此，吾這第三刀，你也幫他一併接了，如何？」

  「出刀之前。」

  東華突然道：「我有個請求。」

  「你也想要時間？」

  「不是。」

  東華想了想，認真道：「一會埋人的時候，別把我跟顧兄弟埋一塊，我想離他遠點。」

  顧寒：「？？？」

  「汪！汪！汪！」

  狗子急了，對著東華不斷安慰鼓勵。

  支棱啊！

  你支棱起來啊！！

  東華看到它腦門子就疼，沒忍住，小聲罵道：「我支棱個**！！」

  「好！」

  蠻漠然點頭：「如你所願！」

  話落。

  大刀閃過一絲血光，以斬破蒼穹萬物之勢，再次落下！

  「第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