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資質。

  千夜自然是冠絕世間，絲毫不亞於當年的雲劍生，經歷了慕千華背叛之後，他和顧寒同生共死，一路走到現在，大起大落中，心境圓已是融如一，再加上大道意志復甦，他進境之快，還要遠遠超過以往！

  不止他。

  燕長歌，刑霸，鳳汐，阿傻，冷妹子，一拳姐姐，乃至任五任六這些擺渡人……皆有明悟，皆有收穫！

  「殿主。」

  眼見戰爭形勢一片大好，鄔癸小心翼翼湊到了燕長歌身邊，諂笑道：「鬼族覆滅在即，可喜可賀！不知殿主以後……有何打算？」

  作為黃泉殿天字號忠誠走狗。

  作為鬼族徹徹底底的背叛者。

  他自然十分關心自己以後的命運，再加上先前惡補人族典籍，見識提升了不少，生怕燕長歌做出卸磨殺驢的事。

  不止他。

  鬼三娘雖然沒說話，可也十分關心自己的未來。

  「放心。」

  燕長歌自然清楚他們的心思，淡淡道：「覆滅鬼族，只是個開始罷了，往後的路，還長著呢！」

  黃泉路盡，輪迴路現。

  一號擺渡人，乃至那女子石像給他的啟示很明白。

  覆滅鬼族。

  只是第一步。

  探索，掌控那神秘的輪迴路，才是黃泉殿的最終使命所在！

  「或許。」

  想到這裡，他輕聲道：「那時候，就不能叫黃泉殿……」

  轟！

  轟隆隆！

  剛說了一半，腳下的黃字碑突然劇烈顫抖了起來，鬼域天穹內，那條奔流不息的黃泉大河也隨之暴走，更是隱隱帶上了一絲血色，宛如天河倒懸，席捲之下，不知道有多少鬼族葬身其中，威勢比先前大了太多太多！

  「怎麼回事！」

  千夜皺眉，抬頭看去。

  他很清晰地感知到，黃泉大河那亘古，蒼茫，幽冷的氣息中……隱隱多出了一絲傷感之意！

  ……

  此時此刻。

  黃泉河底最深處，那座神秘的女子石像微微顫抖，一道道裂縫遍布石衣之上，絲絲九色華光散逸而出，似想要強行突破而出。

  無聲無息間。

  兩行血淚流淌而下，而後再也止不住，染得黃泉河水都隱隱帶上了幾分血色！

  ……

  「是那位！」

  外間，身為黃泉殿主，燕長歌對異變的來源一清二楚，輕聲道：「是她的情緒……感染了黃泉！」

  不止他。

  此刻人，鬼兩族，只要身在鬼域之內，俱是能感應到那道幾乎凝結成了實質的傷感之意！

  千夜自然知道他說的是誰。

  「不對勁！」

  他眉頭大皺，心頭有些不安，看著那道隱隱泛起血色的黃泉大河，不解道：「鬼族覆滅在即，她的心愿即將達成，理應高興才對，怎麼會這麼傷心？」

  「是他！」

  不遠處，冷妹子突然開口道：「一定是因為他！」

  聞言。

  燕長歌和千夜面色微變。

  場中。

  唯有他二人和冷妹子知道顧寒和那女子石像的關係，頓時反映了過來。

  女子石像的異變。

  絕對跟顧寒有關係！

  ……

  妖界。

  禁地內。

  看著遍及天幕的九色華光，八名副盟主神情怔怔，表情似悲似喜，喃喃自語，語氣中帶著一絲他們自己都覺察不到的尊崇之意。

  「是真的！」

  「傳說是真的！」

  「回來了！大聖回來了！我們的大聖……回來了！」

  「……」

  說話間。

  八妖目光一轉。

  齊齊看向了沐浴在九色華光之下的顧寒，眼中的敵意和殺機，盡數被激動所取代！

  「他，就是咱們的新大聖！」

  「怎麼了嘛？」

  不遠處，洛幽然看得一腦子霧水，不解道：「什麼大聖小聖的？他們怎麼這麼激動？」

  「他們……」

  老金咽了口唾沫，澀聲道：「他們是想到了一個傳說，一個一直流傳在我妖族內不知道多少年的傳說！」

  「什麼傳說？」

  「九彩現，大聖歸……」

  妖盟內。

  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說，待九色華光籠罩妖界，便是妖族大聖歸來之日，屆時必將帶領妖盟走向新的輝煌！

  「啊？」

  不止洛幽然，其餘幾人也有點傻眼。

  「什麼呀？」

  元小夏眨了眨眼，不解道：「顧大哥是人族啊！怎麼就成了你們的大聖呢？」

  「就是就是！」

  危險過去，樹苗子又支棱了起來，從狗子嘴裡脫身，一躍來到它腦門上，神氣活現道：「就算是大聖，老爺也應該是人族的大聖才對……」

  「不！」

  金浩突然道：「你們不清楚內情，傳聞中，我們妖族的數位大聖……都是人族！」

  「是麼？」

  樹苗子眼珠一轉，好奇道：「那……有沒有樹？」

  「汪！」

  狗子也十分好奇。

  狗子呢？

  狗子能不能當大聖？

  老金兩父子根本不理它們，只是呆呆地看著顧寒，輕聲呢喃道：「顧兄弟……不！顧大聖，他就是我們妖族盼了無數年的希望！」

  刷刷刷！

  與此同時。

  八妖對視一眼，目光里突然閃過一絲惶恐之意，竟是齊齊彎腰躬身，對顧寒行了個大禮，齊聲道：「我等先前不知大聖身份，冒犯了大聖，還望大聖寬恕！」

  先前。

  他們對顧寒恨之入骨，很想殺之後快。

  此刻。

  他們言辭懇切，似乎顧寒就算此刻直接動手殺了他們，他們也不會，也不敢還手！

  「你們……」

  眾妖態度大變，讓顧寒很不適應。

  剛要開口，一道蒼老，疲憊，隱隱帶著欣慰的嘆息聲響了起來。

  「你，來了。」

  聲音不大。

  卻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人，妖耳中。

  隨即。

  一絲浩瀚無邊的妖力瀰漫而來，驅散了天穹內的九色華光，而顧寒手中的鼓槌，也隨之恢復到了原本的模樣。

  「盟主！」

  老金面色一喜，大聲道：「是盟主！他老人家……醒了！」

  「拜見盟主！」

  群妖再次行禮，不同於對待顧寒的恭謹和不安，反而是以依賴，濡慕之意居多。

  開口的。

  正是早已陷入沉眠，壽元將近的妖盟盟主！

  「不必多禮。」

  聲音再次響起，一道磅礴無邊的無上妖力也隨之落下，天穹內的九色華光一斂，而顧寒手裡的鼓槌，也恢復到了原本的模樣。

  顧寒心裡一動。

  對方一出手，他就知道，和公孫離一樣，這是一位在本源境走到了極致的大妖！

  而且。

  論戰力，對方絕對要強過依靠邪法續命的公孫離！

  「你進來吧。」

  剛想到這裡，妖盟盟主又是嘆了口氣，輕聲道：「你能知道的，你想得到的，都在這裡。」

  頓了頓。

  他又道：「小傢伙，你也過來。」

  話落。

  兩道柔和的目光從莫名處垂落而下，落在了小黑身上。

  「汪？」

  狗子一怔，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嘴角差點咧到了後耳根子上。

  我小黑。

  難道也是一位狗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