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話音落下。

  長劍重重落下，一道磅礴無邊，似能撼動天穹的霸絕劍意閃過，徑直沒入了鏡面之中！

  鏡面並未破碎。

  反倒像是水波一樣，直接將那道攻勢吸納了進去，不過須臾間，已是落在了鏡中顧寒的面前！

  轟！

  轟隆隆！

  一聲巨響傳來，鏡中顧寒手中亦是出現了一柄同樣的虛幻長劍，將顧寒的劍勢擋了下來！

  轟！

  下一刻！

  一道人影身上裹挾驚天劍意，已是直接沖入了鏡面之內，手中長劍再次斬落而下！

  鏗！

  金鳴之音傳來。

  兩柄一模一樣的長劍已是徹底碰撞在了一起！

  兩個顧寒相對而立。

  表情，神態，氣勢，乃至眼神……幾乎都分毫不差！

  咔！

  咔嚓！

  細密的裂紋爬滿了劍身，虛幻的長劍根本承受不住二人劍意沖刷，當場破碎！

  眼光齊齊一撇。

  二人的動作竟是一模一樣，同時又是凝聚出了一柄虛幻長劍！

  轟！轟！

  攻勢再度碰撞，二人身形交錯，你來我往，從鏡內打到了鏡外，又從鏡外殺回了鏡內。

  期間。

  長劍崩碎十餘次，可都是瞬間又是被再次凝結了起來。

  同樣的。

  二人身上也各自掛彩，受傷的部位，輕重，亦是大差不差。

  砰！

  又是一次碰撞。

  二人手中的長劍幾乎同一時間刺入了對方的體內，身形一晃，暫時分開。

  看著對方。

  顧寒的表情有些凝重。

  這些年。

  強過他的對手，他遇到了太多，可唯獨眼前的這個，堪稱是最難纏的一個！

  招式，神通。

  乃至戰鬥技巧和本能，幾乎一模一樣，他的預判，總能被對方體現知道，同樣的，對方的攻勢，也都會被他提前一步化解。

  此一戰。

  堪稱他人生中最難！

  對面。

  那鏡中顧寒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亦是一臉的凝重。

  「娘的！」

  「果然，世間最難的戰鬥，就是自己跟自己打！」

  轟！

  顧寒沒說話，提劍再次攻來！

  轟！轟！轟！

  二人身形不斷碰撞，身上的劍意縱橫瀰漫，化作了各自的劍域，劍域內萬千長劍不斷凝聚，亦是相互碰撞，鏡面掀起陣陣波動，鏡內鏡外的浮橋劇烈震動，隱隱有徹底崩毀的趨勢！

  傷。

  越來越重。

  攻勢。

  也越發凌厲兇猛。

  同樣的。

  二人的傷勢也在不斷加重。

  顧寒一直不說話。

  雖然明知道暫時奈何不了對方，可依舊不肯放棄，不斷尋找著致勝一擊的機會！

  「別想了。」

  鏡中顧寒似猜到了他的意圖，突然道：「我的破綻，也是你的破綻，你就算找到了，也無濟於事。」

  轟！

  話音落下。

  他的攻勢也變得霸道了起來，身上的氣勢不斷暴漲，反將顧寒壓制了下來！

  「其實。」

  「我出去和你出去，是一樣的，玄天大域我會去，鑰匙碎片我會收集，彼岸之門我會找到……你要做的一切，也都是我要去做的。」

  砰！

  攻勢碰撞。

  二人的身形再度分開，顧寒回到了鏡外，鏡中顧寒，依舊站在了鏡內。

  顧寒突然道：「你怕了？」

  「怕？」

  鏡中顧寒像是聽到了笑話一樣，淡淡道：「只是在跟你陳述一個事實而已。」

  「既然你不想聽。」

  「再繼續打便是了。」

  說話間，身上劍意快速升騰，又準備向著顧寒殺來！

  「等等！」

  顧寒突然收劍，「我有個建議。」

  「什麼？」

  「這麼打沒意思。」

  顧寒想了想，「事到如今，我已經知道了你是什麼樣的存在，我會的，你也會，我的戰鬥方式，也是你的戰鬥方式，這麼打下去，根本破不了招！」

  「確實。」

  鏡中顧寒贊同道：「咱們對彼此，太知根知底了！」

  「我趕時間。」

  顧寒緩緩舉起手中再次凝聚而起的長劍，認真道：「不如……一劍定勝負？」

  「好主意。」

  鏡中顧寒點點頭，欣然同意，「既然輸贏靠運氣，那我就跟你賭一把運氣！」

  話音落下。

  二人周身的劍域一斂，萬千虛幻長劍瞬間崩碎，化作萬千如星光般的劍意，凝聚在了手中！

  不過須臾間。

  兩柄虛幻長劍已是亮如烈陽，劍意霸道縱橫，威力絕倫，幾有斬破天穹，毀滅眾生之意！

  咔嚓咔嚓！

  一條條細密的裂痕蔓延劍身，只是在二人強大的劍意封鎖之下，劍身依舊維持著原狀。

  對視一眼。

  二人手執長劍，一個從鏡外走向鏡內，一個從鏡內走向鏡外。

  轟！

  轟隆隆！

  腳下浮橋震動不斷，鏡面的波動也是越發劇烈，不過短短十餘丈的距離，二人竟是走出了幾分波瀾壯闊，走出了幾分視死如歸之意！

  劍修者！

  一往無前，向死而生，哪怕對手是自己，手中的劍，依舊不會有絲毫遲疑！

  須臾間！

  二人已是再次面對面，俱是表情平靜，縱然結果未知，可眼中依舊滿是自信！

  「我會贏。」

  二人同時開口，而開口的瞬間，手中的透明長劍已是朝著對方的身上落了下去！

  噗的一聲！

  鏡中顧寒手中的劍瞬間沒入顧寒體內，可自己卻是毫髮無損。

  「壞了！」

  心裡一沉，目光一掃，卻見顧寒手中那把劍根本沒刺向他，而是化作了一道磅礴無邊的滔天劍意，傾泄在了鏡面之上！

  身形踉蹌後退。

  顧寒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崩解，對方全力一劍，等於他自己全力一劍，自然是扛不住的。

  「怎麼？」

  身體崩毀，氣息不斷滑落，他卻半點不理會，反而看向對方，笑道：「不問問我，怎麼發現的？」

  「還問什麼。」

  沉默了一瞬。

  鏡中顧寒突然嘆了口氣，「別忘了，我也是你，我知道，這鏡面的秘密，瞞不住你的，只是沒想到，你發現得這麼快。」

  「所以。」

  「我說你怕了。」

  顧寒的身體已是崩散了一半，只是臉色依舊很平靜。

  先前。

  對方一直在強調他們之間的關係，逼她全力以赴，無暇他顧，可這反而引起了他的疑心，同樣的，也發現了這裡的秘密。

  「你想出去。」

  「只能選擇殺了我。」

  「可我若是想修成這唯一境的極境，卻並不一定要殺了你，還有個更簡單的辦法。」

  轟！

  轟隆隆！

  話音落下，鏡面蔓延的劍意徹底爆發，浩瀚，狂暴，宛若無盡蒼穹，如同浩瀚宇宙，不斷蔓延席捲！

  如此威勢。

  似已經超過了鏡面能承受的極限，隨著咔嚓一聲輕響，一道裂縫爬了上來。

  同樣的。

  對面的鏡中顧寒，身上也多了一道裂縫。

  「打碎鏡子。」

  顧寒平靜道：「鏡中人，自然也就不復存在了。」

  咔嚓！咔嚓！

  似為了驗證他的話一樣，鏡中顧寒的身上的裂痕越來越多，宛如一隻破碎又粘好的瓷器，看著有些嚇人。

  「娘的。」

  他苦笑一聲，看了顧寒一眼，突然罵道：「我，果然是個卑鄙的人。」

  顧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