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眾人呆呆地看著這一幕，根本沒反應過來，就連準備再次衝過來的顧天和重明，也愣在了當場！

  顧寒亦是不解。

  身為玄天劍首，他很清楚，玄天劍符是玄天祖師斬下劍碑一角煉化而成，很硬很硬。

  可……

  還沒硬到把對方的整條胳膊都碾碎的地步！

  不止他們。

  對面，鎮劍城主也是一臉茫然，愣愣地看向手臂，可看到的。只是一片虛無。

  我手呢？

  腦子裡下意識冒出了這個念頭。

  劍符呢？

  念頭再次轉過，他順勢抬頭，卻發現玄天劍符就在眼前，無人控制，可卻懸浮在了他和顧寒之間。

  「為什麼……」

  他一腦子的霧水，根本感應不到毀了他胳膊的力量從何而來。

  顧寒看著劍符。

  突然感覺到了一縷再熟悉不過的氣息。

  「公子！」

  老孫突然驚呼出口，「你……你後面！」

  後面？

  顧寒下意識回頭，瞬間愣住！

  不知何時。

  身後多出了一道白衣虛影。

  一襲白衣，身形偉岸，劍眉星目，丰姿沛然，雖然身形有些模糊，可單是那股俊雅絕倫之意，已是遠遠超過了世間大部分男子了。

  他身旁。

  懸浮著一柄殘劍。

  斷裂了大半，劍身雪白，絲絲流光瀰漫，浩浩渺渺，宏大沛然，似包含自然萬象，蒼茫浩瀚，亘古不滅！

  虛影。

  是雲劍生的執念。

  殘劍。

  自然便是紅塵劍了。

  「前輩？」

  原正陽身形劇震，似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影，陷入了呆滯中！

  「小雲……」

  重明亦是喃喃自語，聲音顫抖，似乎沒想到，此生竟還有機會能看到他。

  面對他們的呼喚。

  雲劍生的執念似根本沒聽到，也沒有任何回應，而目光……似乎一直在盯著劍符。

  顧寒心中恍然。

  儲物戒容易毀壞，故而菩提子也好，紅塵劍也罷，他平日裡都是放在劍符空間內。

  而雲劍生。

  是曾經的九代劍首，縱然只剩下了一縷執念，可劍符對他的意義，依舊很大很大！

  而如今。

  鎮劍城主毀掉劍符的舉動，恰好激發了這執念，故而才突然現身。

  劍符入手。

  突然變得灼熱無比，似隱隱與紅塵劍上的不朽劍意，產生了一起親密無間的聯繫。

  與此同時。

  紅塵劍輕輕一顫，順著劍符的指引，一縷似有似無的劍意散逸而來。

  不過須臾間。

  已是遍及了鎮劍城的每個角落，被所有人都清晰地感知到了。

  不同於玄天祖師劍意的霸道直接，這自然劍意另有一絲潤物無聲，返璞歸真的玄妙。

  劍意雖不起眼。

  可卻似隱藏了日月蒼穹，山川大河，花鳥蟲石，周流不息，古樸蒼茫……自然萬象，盡在其中！

  肉眼可見的。

  戰鬥波及下，幾乎變成了一片廢土的地面上，隱隱蒙上了一層綠意，草木出新芽，萬物生發，絲絲清新靈動之意，瀰漫在了整個角落之中。

  「前輩。」

  原正陽喃喃自語。

  看著手裡剩餘不多的藏鋒劍，頹喪的心情一掃而空，感受到了幾分生生不息之意。

  眾劍也是一樣。

  他們曾經也是榮耀加身的天才之輩，可受盡苦難，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心境的起落和自然劍意里隱含的枯榮生發之意隱隱相合，感悟自然良多。

  相比他們。

  鎮劍城主此刻的內心是崩潰的。

  雖然只是一道執念。

  可他卻能清晰感受到紅塵劍上的不朽劍意，那是比重明體內，還要濃郁了太多的不朽氣息！

  這是一個。

  比玄天祖師還要可怕無數的劍修！

  不但內心。

  身體也是崩潰的。

  劍意還未臨身，他的身體已是緩緩崩毀，避不開，躲不掉，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抹去！

  本源第三步。

  不朽劍意。

  雖然只差了半步，可之間的差距，彷如天淵之別，比顧寒和他的差距，還要大太多了！

  他很不甘心。

  他很想反抗，很想不顧一切地跟對方拼個你死我活，只是……自然劍意的壓制下，他連一絲妖力都提不起來！

  「你之前說。」

  顧寒看著他，淡淡道：「遇到了我和義父，是雙喜臨門，其實不對。」

  「人族的東西。」

  「你還是學的不夠徹底。」

  「準確來說。」

  想了想，他認真道：「你這應該叫禍不單行。」

  「你i！！」

  鎮劍城主眼底閃過一絲羞憤，「後天爬蟲，只會逞他人之能！若是沒有這兩道劍意，就憑你們？本尊動動手指，就能讓你們死一萬次！」

  「先天聖族？了不起？」

  顧寒不為所動，面無表情道：「死在我手裡的先天聖族，我自己都數不清了。」

  「至於你？」

  「十萬年縱橫無敵？來，你把境界壓到歸一境巔峰試試！」

  「老子單手打不死你，算老子輸！」

  鎮劍城主語氣一窒。

  顧寒的實力境界古怪，若是他真的壓境……絕對會死的很難看。

  顧寒也懶得多說。

  劍符再次下壓一分，便要把這個鎮劍城主徹底抹去！

  「等等！」

  不遠處，重明突然開口。

  「怎麼了雞爺？」

  顧寒一楞。

  「怎麼了？」

  重明一抬翅膀，焦黑一片，異香撲鼻。

  「你看看！」

  「胳膊熟了一半，腿也熟了一半！」

  它越說越氣，「他把雞爺我害成這個樣子，就這麼讓他死，太便宜他了，也太浪費了！」

  「那怎麼辦？」

  「簡單」

  重明一指遠處的毀了小半的地火融金天爐，怒氣沖沖道：「把他扔進去！他烤了雞爺我幾十年，雞爺我也要烤了他！」

  剎那間！

  面對死亡都沒慌的鎮劍城主，突然慌了神！

  「你……不能這麼對我！」

  他盯著顧寒，聲音里隱隱帶上了一絲恐懼，「你們人族有句話，可殺不可辱，你……趕緊殺了我！」『

  這天爐。

  乃是他親手打造，沒人比他更清楚，進去以後的下場了。

  「睜開你的眼睛看看！」

  重明重明指了指自己，「雞爺是人嗎？是人嗎？雞爺不是！」

  「你們……」

  瞬間，鎮劍城主的一顆心沉到了谷底，「你們不能這麼做！」

  「抱歉。」

  顧寒歉然一笑，「玄天劍宗，雞爺最大，我們都得聽它的。」

  說著。

  目光一轉，他看向遠處的天爐，淡淡道：「兩個選擇，你自己跳，或者我幫你跳。」

  「難得。」

  老孫年徐感慨道：「公子竟然還給了他選擇，宅心仁厚啊！」

  「大妹子說的對。」

  老魏深以為然，「君上行事，頗有君子之風！」

  鎮劍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