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8章 黃粱一夢盡浮生!

  以魔淵為陣圖。

  以千夜的肉身為承載,將九域化入陣圖中,召喚魔相,以魔相的偉力發動魔心渡,讓顧寒逆轉人身,成就魔主大位。

  慕千華的計劃。

  絲絲入扣,環環相連,不複雜,卻讓顧寒一行季度陷入了絕境。

  可……

  千夜成功脫身。

  也導致了無人幫她分擔壓力,九域和魔相之重,只能由她一人承擔!

  「姐姐你扛不住的。」

  冷妹子輕聲道:「或者說,你不願意拿命來扛,因為姐姐你……怕死。」

  每說一句話。

  慕千華的氣息便孱弱一分,七竅血涌如泉,雪白的狐裘已是盡數化作了鮮紅之色!

  「咳咳……」

  輕輕咳嗽了一聲,她的聲音有些虛弱,「你說的對,我的確……很怕死。」

  話音落下。

  她瞬間解除了自身與九域和魔相之間的聯繫!

  剎那間。

  九域轉動之勢一頓,天穹內紅光一斂,魔相也是陷入了沉寂之中!

  她的舉動。

  也宣告了魔心渡,徹底失敗!

  「敗了?」

  氣息微弱,早已跌落本源境的姬無咎茫然地看著場間的一切,一臉的難以置信。

  「怎麼可能?」

  「千華怎麼可能會失敗?」

  吼!

  也在此時,一聲怒喝突然響起!

  「義父?」

  顧寒一怔,連忙回頭看去。

  半空之中。

  顧天亦是甦醒了過來,形容枯槁,滿頭白髮,看著面前那顆不斷崩解的魔主之心,魔焰一卷,不斷煉化!

  肉身快速充實。

  白髮快速變黑。

  他身上的氣勢也是不斷增強,眨眼的功夫,已是隱隱要邁過本源境的那道門檻!

  這顆魔主之心。

  裡面也包含了姬無咎的大半修為!

  「不!」

  眼見自己辛苦得來的本源境馬上要便宜了顧天,姬無咎目眥欲裂,「那是我的!我的本源!我的力量!你還給我!!」

  強行提起殘餘修為。

  他拖著半殘的魔體,便要過來和顧天爭搶!

  轟!

  顧天眼中暴戾之色一閃,手中魔刀乍現,刀芒閃過,差點將姬無咎劈成了兩半!

  不待他繼續出手。

  從頭慫到尾,連頭都不敢露的張元突然跑了出來,對著姬無咎就是一腳!

  「敢搶主上的東西?」

  「老子可去你的吧!」

  全力以赴!

  毫不留情!

  這一腳,直接把重傷瀕死的姬無咎踢出了魔淵!

  千夜沒理會。

  本源燃燒之下,他的實力已是接近圓滿的狀態,而首要除去的大敵,就是慕千華!

  身形一晃。

  已是來到她面前,也不說話,兩指一併,朝她眉心點了過去!

  死亡臨身。

  慕千華卻是意外地平靜,平靜得有些詭異。

  「君上。」

  「你們就不好奇?為什麼我會知道你們所有的事嗎?九竅玲瓏很聰明,可沒有聰明到未卜先知的地步。」

  「我是輸了。」

  她詭異一笑,「可你們,也贏不了啊。」

  「抱歉。」

  千夜淡淡道:「本君,不好奇!」

  啪!

  話音落下,指尖瞬間落在了她眉心!

  ……

  大夢世界。

  「唉。」

  老道隨手收拾了樹苗子,看向遠處的天際,嘆道:「就知道,一定會把祂引出來!」

  「不行不行!」

  「打不過打不過!完全不是對手!他老子都不管他,我管的哪門子閒事?」

  「幫他兩次了!」

  「已經還了他老子的香火情了!看不見看不見!我是瞎子我是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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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在前面喃喃自語,自我催眠。

  身後。

  梅運已是踉蹌著站了起來。

  摸了摸臉。

  又摸了摸後腦勺。

  他也沒有找老道算帳的心思,踉踉蹌蹌朝前方走去。

  「你想幹什麼!」

  老道一愣,揚了揚手裡的拐杖,威脅道:「信不信師父再給你一棍子?」

  「……」

  梅運仿若未覺,依舊踉蹌前行,也不知道要幹什麼。

  老道卻明白。

  梅運還是想著要出去。

  「儘管走!」

  老道冷笑道:「沒有我的允許,你就是累死,也出不去!」

  「那,也要出去!」

  梅運骨子裡執拗的一面展現得淋漓盡致。

  「算我求你了!」

  老道語氣一軟,「我叫你師父行不行?」

  「……」

  「我給你跪下磕一個,行不行!!!」

  「……」

  梅運全然不理會。

  「……」

  老道氣得身體發抖,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拐杖,終究沒狠下心再給梅運來一下。

  「值麼?」

  他盯著自家徒弟的背影,質問道:「我承認!那小子是對你不錯!」

  「可你想過沒!」

  「他坑你的次數少了?值得你這麼掏心掏肺地幫他?連命都不要了?」

  梅運身形一滯。

  「不一樣的。」

  他低頭自語,「師父,當年你沒了之後,我一個人流浪,一個人生活,一個人去大齊王都,很孤獨,很孤獨,我遇到的每一個人,都把我當成了怪胎,我那麼聰明,我能看得出來,他們從不拿我當人看……」

  老道嘴角一抽。

  覺得對這個徒弟,還是直來直去好,饒太多彎,他的腦子轉不過來。

  「可顧寒不一樣。」

  梅運繼續自語嗎,看似在說給老道聽,可更像是自己的肯定。

  「他怕我的能力。」

  「他也坑過我不少次。」

  「可……除了師父你之外,他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把我當人看的人!」

  他猶記得。

  當年在天武城,他是個小小的教習,顧寒是他的學生。

  顧寒怕他,也嫌他。

  可關鍵時刻,顧寒有好處還是會想著他,有危險也還是會顧著他。

  「這,就夠了。」

  「就算我被他坑死,我也甘心!」

  「……」

  老道看著他踉蹌的身影,破天荒沒說話。

  「唉。」

  良久之後。

  他輕聲一嘆,「罷了,誰讓老道我只有你這一個徒弟呢?」

  說話間。

  他拄著拐杖,一瘸一拐來到了梅運身邊,輕輕地將那片葉子塞入了他的衣襟內。

  「拿著。」

  拍了拍梅運的肩膀,他輕聲道:「為了你個傻徒弟,師父就算再死一次,又如何?」

  話音落下。

  梅運的身形漸漸模糊,隨後便徹底消失在了他眼前。

  站在原地。

  老道沉默了片刻。

  又是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去到了道觀後面的墳頭邊上。

  駐足墳前。

  他輕輕撫摸著梅運替他立下的那塊木碑,一雙渾濁的眼睛裡,似有世界生滅,似有紀元輪轉,寫盡了浮生,道盡了滄桑。

  「呵。」

  拍了拍木碑,他喟然一嘆,「八十紀元空悠悠,黃粱一夢盡浮生。」

  咔嚓!

  話音落下,墳頭突然炸裂開一道縫隙,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一角腐朽的棺木。

  與此同時。

  那木碑上的字跡漸漸消散,復又顯化而出,只是卻變成了另外四個字。

  黃粱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