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你敢！」

  感受到白骨的聲音里那不加隱藏的殺機，鬼三娘心中一凜，只是半步不退！

  「不敢？」

  白骨哂笑：「別太高看你自己，便是你全盛之時，也不是我的對手，更何況你如今重傷之身？」

  「今日這殿內。」

  「我想殺誰便殺誰，想讓誰死，誰就得死！」

  轟！

  一步邁出。

  一道狂暴的壓力瞬間逼迫而來！

  完了！

  樹苗子猛地一哆嗦！

  仇恨拉過頭了，這骨頭架子破防了！

  「三娘救我！」

  下意識的，它便要往裙下鑽，只是卻被元小夏死死拉住了。

  顧寒嘆了口氣。

  看了鬼三娘一眼。

  沒說話。

  意思很簡答。

  內奸，看你的了。

  鬼三娘：「……」

  正當她暗中咬牙，準備跟白骨鬼王拼個你死我活時。

  一道奇異的聲音陡然間自莫名處傳來。

  「三娘。」

  「白骨。」

  「你們鬧夠了沒有？」

  眾鬼一愣。

  誰？

  聽到這道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鬼三娘面色微變，白骨身上殺機一斂，眼中的鬼火也是平靜了下來。

  「參見君上！」

  下一刻。

  二鬼齊齊彎腰弓身，對著莫名之處，恭恭敬敬行了個大禮！

  君上？

  眾鬼心裡一動，莫非是……

  「紅河鬼君！」

  顧寒心中一凜，眉頭暗皺：「連他也現身了？」

  能讓兩個鬼王有這種表現的。

  大概率就是紅河鬼君！

  他覺得有點棘手。

  今日。

  他原本的計劃，只是來釣木奎鬼帥這些小魚的，然後按照計劃，循循漸進。

  可沒想到。

  白骨鬼王，乃至紅河鬼君會先後現身！

  若說白骨算條大魚。

  那紅河鬼君……就是一條巨鯨！

  稍有不慎。

  別說魚餌魚竿，就連他這個釣魚的，都可能會被一口吞了！

  「小心點！」

  千夜沉聲道：「靜觀其變，先以保全自身為主！」

  「……」

  顧寒沒說話，心思急轉。

  「參見君上！」

  心裡想著，表面上卻是入鄉隨俗，也是對著莫名處行了一個鬼族標準的禮節。

  「免禮吧。」

  紅河鬼君的聲音再次傳來，沒有尋常鬼族的陰寒，反而顯得有些溫和。

  只不過。

  依舊是只聞其聲，不見其身，神秘至極。

  「三娘，何時回來的？」

  「剛回來不久。」

  鬼三娘心中忐忑，表面卻不敢顯露半點，恭敬道：「正要準備去拜謁君上。」

  「唉。」

  紅河鬼君嘆道：「辛苦你了。」

  他也沒問結果。

  鬼三娘回來得比計劃的時間早了太多，而且傷勢極重。

  結果……已經不言而喻了。

  「君上言重了。」

  鬼三娘忙道：「為了我鬼族大計，三娘又何惜此身？」

  「不錯。」

  紅河鬼君贊道：「這也是我最欣賞你的地方，白骨……」

  話鋒一轉。

  他又道：「不論成敗與否，三娘的所作所為，皆是為了我鬼族千秋萬代，你今日的行為……過了。」

  語氣里。

  已是帶上了幾分敲打之意。

  「是！」

  白骨鬼王心中一凜，連忙再次行禮，道：「君上教訓的是，是白骨考慮不周了。」

  他跟隨紅河鬼君最久。

  自然明白，對方看似溫文爾雅的聲音下，隱藏了一副怎樣的面孔。

  「三娘，白骨。」

  紅河鬼君再次開口，似有些感慨：「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左膀右臂，亦是我鬼族的棟樑！」

  「缺了哪一個。」

  「都是本君，是鬼族莫大的損失，平日裡相互小小爭鬥一番，本君便只當沒看到，可……凡事過猶不及，需有個度，明白嗎？」

  「多謝君上教誨！」

  白骨依舊是恭敬一禮，心下對於這個結果，十分滿意。

  「君上！」

  鬼三娘卻有些委屈：「分明是白骨他……」

  「三娘。」

  紅河鬼君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溫言道：「你傷勢頗重，需要好好休養，其餘的事，等你傷好了再說吧。」

  聞言。

  白骨心下暗暗冷笑。

  這種結果。

  跟他預計的大差不差。

  畢竟以紅河鬼君的性子而言，鬼三娘作為一個失敗者，能不處罰她，已經是天大的寬容了。

  顧寒皺眉不語。

  紅河鬼君看似一碗水端平，既敲打了白骨，又安撫了鬼三娘，幾句話便將二鬼的矛盾壓了下去，制止了一場內鬥。

  可實際上。

  卻是在幫著白骨拉偏架！

  挖牆腳的事，隻字不提！

  三名鬼帥背叛的事，也是半點不說！

  沒來由的。

  他想到了從鬼三娘那裡得到的關於紅河鬼君的一些性格情報。

  表面上。

  性格寬厚，十分愛才。

  骨子裡卻冷血無情，野心勃勃，更是信奉利益至上，對他有用的，他視若珍寶，愛護有加，對他無用的，便棄如敝履，甚至會施以雷霆手段。

  「呵！」

  千夜嗤笑道：「御下之術，平衡之道，算是被這位紅河鬼君玩得明明白白！」

  「正好。」

  顧寒想了想，道：「既然他提前出現了，計劃也得變一變了。」

  「恩？」

  千夜心裡一動：「你準備怎麼做？」

  「他既然愛才。」

  顧寒認真道：「那我摩武，就可以是鬼族最出眾的天才，他想要利益，那我就能給他帶來價值無量的情報！」

  紅河鬼君的出現，雖然略顯突兀，更是打亂了他的計劃，可無形中，也給了他另外的機會！

  比如，快速晉升的途徑！

  比如，獲得對方的信任！

  再比如……趁機搞一搞這個礙事的白骨鬼王！

  眼見此間事了。

  紅河鬼君也不欲再停留，囑咐道：「散了吧，記住我剛剛的話……」

  「君上留步！」

  正當眾鬼暗暗鬆了口氣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突然響起。

  正是顧寒！

  「你……」

  見他開口，鬼三娘心裡猛地一跳，低聲道：「有什麼事，回去再說！」

  紅河鬼君的性子。

  她也十分了解。

  顧寒跟白骨正面剛，她自問還能護得住，可若是換作紅河鬼君……十個她也沒用！

  刷刷刷！

  眾鬼的目光瞬間看了過來，心下暗暗嗤笑。

  這個小白臉！

  想做什麼？

  莫非還敢頂撞君上不成？

  「哦？」

  紅河鬼君已是注意到了顧寒，語氣依舊溫和：「你有話說？」

  「有！」

  顧寒一臉的桀驁，似乎這一刻，就是真的摩武化身！

  「說說看。」

  紅河鬼君並未發怒，反而帶上了幾分好奇。

  鬼三娘看著顧寒，面現哀求之色，一顆心已是提到了嗓子眼。

  臥底第一天。

  你就讓我硬扛鬼君？

  那明天……不，我大概，沒有明天了。

  此刻。

  她心中滿是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