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一道強橫到了極致的領域之力落下,竟是逼得顧寒幾人連連後退,院落內的一切,乃至阿傻的寢殿,頓時化作了一片廢墟!
只不過。
這次那隊建房小分隊卻並未出現。
砰!
一聲巨響傳來。
地面晃動越發劇烈,一道道深不見底的溝壑縱橫交錯,宛如長蛇一般,不斷朝著四周蔓延。
身為歸一境巔峰強者。
雖然月倫九成九的攻勢都集中在了棺槨之上,可只是稍稍泄露的幾分氣機,已是將場間破壞得不成樣子。
他的出現。
顧寒有些意外,卻又不意外,顯然,根據那些符文的數量來看,對方大概率也是發動太陰祭所需的薪柴之一!
「為什麼……」
「為什麼破不開……怎麼可能……」
也在此時,月倫有些絕望的聲音傳了出來。
煙塵內。
顧寒幾人先前的立身之處已是消失不見,成了個方圓千餘丈的深坑,坑內中心,月倫一手按在棺槨之上,手臂上的鮮血不斷滴落而下。
可那副棺槨,卻一如先前,絲毫未損!
「就這?」
元小夏頭上悄悄探出三朵花,樹苗子小聲嘀咕道:「你上……你也不行啊!」
顧寒眉頭大皺。
這棺槨的硬度,超過了他的想像。
突然間,無盡的昏暗之中,伴隨著一陣拐杖聲,一道陰惻惻的聲音也隨之傳了過來。
「若是你能把它破開。」
「那老身這無數年來的謀劃,心血,豈不成了個笑話?」
「事成之前,沒人能破開它,也包括老身自己。」
話音落下。
月元英手持青檀龍鱗杖,身形出現在了幾人面前,扭曲的臉色已是恢復了平靜,只是眼底依舊時不時閃過一絲瘋狂和扭曲之意。
「老……老祖?」
月倫的面色瞬間變得慘白一片!
「月倫。」
月元英根本不理會顧寒幾人,面無表情道:「你可知你在做什麼?老身先前的話你都忘了?莫非……你想要背叛老身不成?」
「我……」
月倫張了張嘴,面色突然變得煞白一片。
往上空看了一眼,他一咬牙,身形沖天而起!
「呵。」
月元英皮笑肉不笑,朝著上空看了一眼,天幕中那張由皎月化作的大臉輕輕一顫,無盡的幽光瞬間聚集在了某一處!
砰的一聲!
下一刻,一道人影陡然間自上空墜落而下,重重地砸在了顧寒幾人面前!
正是月倫!
「咳咳……」
他大口吐血,堂堂歸一境巔峰的高手,在月元英面前,竟是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順我者生,叛我者死。」
月元英的語氣里依舊聽不出喜怒,淡淡道:「活了這麼久,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一樣,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生?」
月倫緩緩站了起來,慘笑一聲,「呵呵……老祖,別騙我了,我太了解你了,從頭到尾,你其實都沒打算放過我,我很清楚,我一直就是你的一顆棋子……不,是棄子!」
「我為何要背叛?」
「諸天萬界裡面,有多少個歸一境巔峰的修士?我一步一步修到現在這種境界,您知道多不容易嗎!」
「我想活著!」
心中積壓了無數年的恐懼和壓抑瞬間爆發,他歇斯底里道:「我……想活啊!哪怕是活得屈辱……我也不在乎,可老祖……您連這點機會都不給我!還問我為何背叛?您不覺得可笑嗎!」
月元英沒說話。
不說話,便是默認了。
「為了復活大祖。」
月倫突然看向那副透明棺槨,喃喃道:「您謀劃了數萬年,籌備了數萬年,隱忍了數萬年!甚至不惜把所有的族人都化作您的傀儡……他已經死了那麼多年了,為何您就放不下這執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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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
月管家不由驚呼出聲。
「就是傀儡!」
月倫表情怪異,悲聲一笑,「我,我兒子,還有你月忠……月族所有人,都被她種下了那太陰符文!生死,行動,意識……都被老祖所操控,不是傀儡又是什麼?」
月管家突然明白。
他先前感受到的那股不受控制的感覺是哪裡來的了。
「可是……」
他有些不理解,「老祖她是什麼時候……」
他努力回想。
卻想不到任何異常的地方。
「別想了。」
月倫聲音嘶啞,譏諷一笑,「忘了麼,咱們月族一直以來的規矩?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意識蒙昧,又哪有什麼記憶可言?」
「什麼!」
月管家似想到了什麼,面色一白,「嬰兒……」
一直以來,月族都有個傳統,不論主脈支脈,亦或是身份高低,只要是新出生的嬰兒,都會得到一次提純血脈的機會,由月元英親自主持,被月族人視作無上榮耀。
可他沒想到。
這份榮耀和機緣的背後,竟然藏了這麼一個驚天陰謀!
「明白了吧?」
月倫看著月元英,慘笑一聲,「符文種下以後,便會和你的魂魄合二為一,隨著年齡漸長,修為漸高,你和這些符文結合得越深,直至……不分你我!」
顧寒身旁。
阿傻一言不發,表情渾噩,似乎這一連串的變故,讓她有些沒反應過來。
莊雨辰輕輕抓住了她的手,再次看向月元英,她突然覺得一股涼氣蔓延全身,像是萬蛇窟,被無數條毒蛇纏上一樣!
「瘋批!」
樹苗子小聲嘀咕了一句。
元小夏也是聽得頭皮發麻。
剛剛出生,在嬰兒時期的時候,就被種下了符文……還都是自己的嫡系後輩,這種行為,豈是能用陰狠歹毒形容的?
用喪心病狂都遠遠不夠!
「太陰祭,自然得用太陰之力!」
千夜冷冷道:「毫無疑問,從嬰兒時期便開始種下符文,是最簡單,最完美的改造方法,而且他們和這個大祖血脈相連,也是最好的祭品,十萬月族人……效果反倒比億萬生靈要好!」
「老狗!」
顧寒暗罵了一句,他本以為,雲逍那樣的人已經夠瘋狂了,可沒想到,月元英的瘋狂,還在前者之上!
「那你呢?」
看向月倫,他有些不解,「你又是如何發現不對的?」
「簡單。」
月倫又是譏諷一笑,「當年那一戰,族人幾乎死傷殆盡,恰好,我是為數不多的活下來的族人之一,那符文初時與我結合得並不牢固,所以才被我發現了!可惜……也已經晚了!」
「我不明白!」
他再次看向月元英,咬牙道:「就算大祖能活,月族也沒了,又有何意義?前人為了後人犧牲,難道不是應該的嗎?為何到了您這裡,卻反過來了?」
對面。
月元英看了一眼那副棺槨,眼底閃過一絲柔色。
「犧牲?」
「我們兩個為了月族,已經犧牲太多了,現在輪到你們了!又是哪條規矩說了,犧牲的必須是先輩?而不是小輩?」
說到這裡。
天幕之上,那張扭曲的大臉陡然間看向月倫,表情比先前還要扭曲和瘋狂。
「沒有我們,哪有你們!」
「我們給了你們優渥的修行環境,高貴的古族身份,高人一等的天賦血脈,讓你們作威作福了那麼多年……你們拿命回報先祖,莫非不應該?」
「記住!」
「我們,才是這月族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