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前相比。
月管家的面色雖然有些憔悴,可身上並無損傷。
顧寒暗暗鬆了口氣,他明白,這是他之前的強硬手段起了作用,否則的話,今日能不能見到囫圇的月管家,就很難說了。
「就得這樣!」
千夜冷笑道:「一味的退讓,換來的只是得寸進尺!你若是夠強硬,反倒能逼得他們低頭!」
「月管家!」
「你終於來了!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打你?」
下方,阿傻也是興奮地迎了上來,對著月管家噓寒問暖,問東問西。
「少主放心,我並沒有什麼事。」
月管家心裡一暖,只覺得這些年積壓在心中的委屈消散一空,只留下了欣慰。
「月管家。」
無視了一旁那個神情陰鬱的月族人,顧寒笑道:「他們既然放你出來,那就是肯跟我談了?」
「不是他們。」
猶豫了一瞬,月管家道:「是……老祖。」
「老祖?」
顧寒的眼睛眯了眯,「她人呢?」
「就在外面……等你和少主。」
月管家欲言又止,只是礙於有外人在,不能說太多,只能暗暗給了顧寒一個眼神。
小心!
……
虛寂內。
月元英孤身站在那裡,手持青檀龍鱗木杖,面無表情,目光深邃,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突然間。
不遠處的幽暗中突然乍現一道仙光,只是須臾之間,便化作了一道漩渦狀門戶,幾道人影自其中緩緩走了出來。
顧寒,阿傻,以及……詹弘。
見到月元英。
阿傻忍不住縮在了顧寒身後,似對她有所畏懼。
顧寒眉頭微皺,月元英給他的第一印象,有點像靈涯,不是長得像,而是氣質像。
顯然。
二者都是那種擅長謀划算計,精於隱忍的人。
輕輕握住阿傻的手,他面色平靜,心中卻是殺意大起,若非因為阿傻神魂內那枚來歷不明的太陰符文,他都有當場動手幹掉這老妖婆的衝動了。
「原來是月老太君!」
詹弘當先開口,拱手笑道:「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詹院主客氣了。」
月元英滿是皺紋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老身來此,並無大事,何勞詹院主親迎?」
詹弘沒她活得久,修為更沒她高,只是對方那個天院院主的身份,讓她稍稍有些忌憚,也願意給予對方一些面子。
「小心點。」
千夜突然提醒道:「這個老妖婆是那種獨斷專行,食古不化,冷血無情,兼強勢霸道的性子……這種女的,很不好惹!」
「你怎麼看出來的?」
「聽聲音。」
「她就說了一句話。」
「一句便夠了。」
千夜嗤笑道:「這裡面的門道……算了,這個你學不來,總之,相信本君就對了!」
顧寒自然信他。
兩瓢和兩千九百九十八瓢……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況且。
月元英的聲音也讓他聽得很不舒服。
此刻。
詹弘依舊在和對方閒扯,「月老太君既然來了,不如進去品一杯靈茶,也好讓我儘儘地主之誼?」
「詹院主的好意,老身心領了。」
月元英似乎沒多少耐心,話鋒一轉,道:「只是老身今日到此,是尋這兩個小娃娃說點事,詹院主可否避個嫌……迴避一下?」
詹弘沒動。
「詹院主放心。」
月元英自然明白他在想什麼,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淡淡道:「這裡是仙諭院的地界,你們的規矩,老身還是知道幾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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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便好。」
詹弘又是拱手笑道:「那我便不多叨擾了。」
言罷。
他深深地看了顧寒一眼,當即回返了仙諭院中。
「靈曦。」
目光一轉,月元英瞬間看向了阿傻,臉上再次露出笑容,溫言道:「在外面貪玩了這麼多日子,怎麼連家都不知道回了?」
「不回去!」
阿傻縮在顧寒身邊,雖然有點怕她,可態度卻是異常堅決,「他們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們,那裡也不是我的家!」
月元英突然不說話了。
顧寒暗中凝神戒備,準備隨時調用劍符,以防對方突然翻臉。
可出乎意料的,對方並沒有翻臉。
「是我疏忽了。」
面對阿傻,月元英身上的那股強勢之意反而消失了大半,慈祥得跟個老祖母一樣。
「這些年我忙於別的事。」
她嘆了口氣,繼續道:「故而忽略了你的感受,讓你受了不少委屈,你放心,我來之前已是懲治過他們了,至於月忠,也補償過了,老祖我跟你保證,以後不會有人敢不喜歡你了。」
顧寒眉頭微皺。
對方是這種反應,只能說心機更深,更難對付!
「跟我回去吧。」
月元英招了招手,和藹道:「這麼大個姑娘了,老耍小孩子脾氣可不好。」
阿傻沒回應,只是緊緊地抱住顧寒的胳膊。
見狀。
月元英目光又是一轉,落在了顧寒身上,笑道:「若是老身沒猜錯的話,你便是那個顧寒?」
「正是。」
「恩?」
見顧寒面色平靜,不卑不亢,月元英有些意外,「你,不怕老身?」
顧寒:……
他發覺,這恆榮大域的人,還真的都是一個毛病!
怕?
你怕不怕我祖師的一劍?你怕不怕本源在手的千夜?
「好!」
「好一個仙榜之姿,桀驁不馴!」
月元英又是看了他幾眼,稱讚了一句,套路……不能說和刑霸一樣,只能說詞都沒變多少。
「怎麼?」
看到顧寒眼中的戒備,她突然笑道:「你該不會以為,老身今日來是興師問罪的吧?放心便是,老身還沒這麼不顧臉面,專程來對你一個毛頭小娃娃出手!」
毛頭小娃娃……
顧寒的嘴角扯了扯,他還是第一次聽人這麼稱呼他。
「其實。」
月元英再次開口,聲音顯得很平和,也有一絲感慨,「你的事,當年月忠已是跟老身說了,當然,此事干係重大,旁人並不知曉。」
「按理而言。」
「你在那種貧瘠荒蕪的地方,照顧了靈曦那麼多年,應該是月之一族的大恩人,可我月族卻對你有所虧欠,這實在是不應該。」
「你心中有怨氣,老身也能理解。」
「只是你有所不知。」
說到這裡,她語氣多出了幾分惆悵之意,「我月族雖大,在外人看來,也很光鮮,其實卻有諸多不足為外人道的難處……希望你能體諒幾分。」
言辭懇切,真情實意。
「有一說一。」
千夜評價道:「聽起來還是挺感人的。」
「確實。」
顧寒深以為然,「演技再好點,我說不定就信了,可惜……」
你不是冷妹子。
也不是慕千華。
怕刺激到千夜,這句話,他是在心裡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