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

  莊雨辰暗暗鬆了口氣。

  剛剛那一刻的顧寒，讓她覺得……很可怕。

  「雨辰姑娘。」

  正想著，顧寒卻突然對著她拱了拱手，誠摯道：「多謝了！」

  「不用，這本就是約定。」

  「……」

  顧寒點點頭，也不再多說，隨即轉身離去，只是剛走兩步，似想到了什麼，回身拱了拱手，認真道：「雨辰姑娘，今日的事，顧某實是無心之舉，若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來日若有機會，必當厚報！」

  莊雨辰自非愚蠢之人，聽到顧寒的話，腦中靈光一閃！

  她突然明白了顧寒的用意。

  身為天之驕女，她這些年被宗門的年輕一代騷擾得煩不勝煩，乾脆立下了面紗的規矩，言稱只有摘下面紗，才能有和她在一起的機會，目的便是圖個清淨。

  可不管初衷如何。

  她自己定下的規矩，就得認。

  先前，顧寒陰差陽錯摘下了她的面紗，若是當場提出拒絕，對她名聲自然是個很大的打擊。

  也因此。

  才有了顧寒那句看起來很蠢很不識趣的話。

  如此一來。

  她拒絕顧寒就顯得很合情合理，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這一刻。

  她突然明白了顧寒的苦心。

  原來……

  他是為了保全我的名聲，才故意把髒水攬到了自己身上！

  看著顧寒的背影。

  她神情有些恍惚，見面不過片刻，可她已經見到了好幾個不同的顧寒。

  強勢的顧寒，自信的顧寒，傷感的顧寒，真誠的顧寒……

  「公子。」

  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意，她突然又道：「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只是仙諭院並不像表面上的那麼簡單，在裡面……還是小心謹慎些為好。」

  「明白了。」

  顧寒身形一滯，又道：「多謝雨姑娘提醒，在下顧寒，欠姑娘一個人情。」

  言罷。

  他身形微晃，轉眼間已是去到了極遠處。

  顧寒？

  莊雨辰怔怔出神。

  怎麼覺得……還有點好聽呢？

  ……

  再次回到山門外。

  眾人傻了眼。

  女神呢？

  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

  「你……你……」

  一名年輕弟子似乎是個愣頭青，雖然只有逍遙境不到的修為，可依舊勇敢地站了起來，指著顧寒質問道：「你把……師妹怎麼樣了？」

  顧寒滿腦子裡都是阿傻的事，懶得理他。

  「自己去看！」

  「禽獸……禽獸啊！」

  那弟子神情大慟，眼珠子通紅，恨不得吃了顧寒。

  「師弟，別這樣！」

  一旁，一人似是他的師兄，連忙拉住了他，安慰道：「你放心，師妹肯定沒事，再說了……這麼點時間，他能幹什麼？」

  「師兄！」

  前一人依舊不依不饒，「你不懂，萬一……萬一……他很快呢？」

  轟隆！

  咔嚓！

  此話一出，無異於等於一記雷霆閃電劈在了眾人頭頂！

  還有點綠的那種！

  就連臨仙宗主也有點不淡定了，臉色逐漸不善。

  顧寒的臉當場就黑了。

  有這麼侮辱人的？

  「哪個不服，站出來！」

  手中黑劍一提，就要跟這滿山的年輕弟子來個一挑好幾百。

  所幸。

  也在此時，一道倩影從遠處一閃而過，落在了眾人面前。

  「雨辰？」

  臨淵宗主心裡一跳，忙道：「你……」

  「我沒事。」

  莊雨辰不知道他的心思，奇怪道：「師父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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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沒事。」

  臨仙宗主自然不敢把心裡話說出來，想了想，又試探道：「雨辰，要不咱們再……」

  對顧寒。

  他還沒死心。

  他這麼想並不奇怪，能擊敗天榜第五……雖然只是切磋，可也能看得出顧寒的根底到底多麼渾厚了！

  說一句仙榜之姿也不為過！

  旁人不明白內情。

  他卻很清醒。

  縱然加上一個呂涼，可面對商清淑，臨仙祖師大概率也會鎩羽而歸，不管是為了莊雨辰的，亦或是緩和關係，再或是為了宗門未來……顧寒都是個最合適的人選！

  莊雨辰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只是看了一眼顧寒，想到他的用心良苦，一咬牙，面色一冷，又道：「此事……休要再提！」

  言罷。

  她頭也不回離開了，沒人注意到，她眼中的那一絲失落之意。

  有她出面。

  自然的，顧寒也終於避免了落下一個和千夜一樣的名聲。

  「唉……」

  千夜心有所感，唏噓不已，「最難消受美人恩啊。」

  顧寒懶得理他。

  按下心中思緒，下意識朝上空看了過去。

  不止他。

  小插曲之後，眾人也頓時記起了正事，此時已經過去了不短的時間，他們也很想知道商清淑和呂涼的比斗結果如何了。

  轟！

  轟隆隆！

  也在此時，一道幾能震破眾人耳膜的巨響突然自上空傳來，連帶著整個臨仙宗都晃了兩晃！

  倏爾之間！

  天幕打開，一道人影如流光一樣，砸向地面！

  看長相……

  「祖師？」

  臨仙宗門人一愣，頓時傻眼了！

  「老苟？」

  顧寒眉毛一挑，笑得很燦爛。

  轟轟轟！

  好似小水塘里投入了一顆巨石，整個臨仙宗劇烈晃動了起來，遠處的山脈一座接一座倒塌，大澤內水浪奔騰咆哮，淹沒了一座又一座建築，本是山水相依的大好格局，此時因為老苟這一撞……山沒了，只剩下了水。

  唯一的好處。

  便是大地震顫之下……那一排排破土而出的蘿蔔了。

  「壞了！」

  臨仙宗主面色大變，身形一晃，第一個跑過去查看。

  「祖師！」

  一眾宗門弟子，執事，乃至長老，也是成群結隊朝遠處飛馳而去，再沒有心情管顧寒了。

  一陣風吹過。

  商清淑的身影再次落在了顧寒身邊，除了髮絲有些凌亂，依舊是清清爽爽，溫溫柔柔，宛如一個鄰家大姐姐。

  「姐姐？」

  顧寒心裡一喜，「你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

  「老苟他……」

  「恩。」

  商清淑點點頭，淡淡道：「他又偷襲了。」

  「太卑鄙了！」

  「所以。」

  商清淑想了想，「這次我沒留手，三五千年的，他別想爬起來了。」

  「可他不是仙諭院的人麼？」

  顧寒突然想到了老苟的後台，眉頭微皺，道：「若是他們追究的話……」

  「放心。」

  商清淑笑了笑，「他們才懶得管，這樣的狗腿子沒了，換一個也就是了。」

  顧寒這才放心。

  「誒？」

  他朝四周看了看，「那個好解斗的……呂涼呢？」

  「沒了。」

  「死了？」

  「沒死。」

  商清淑想了想，道：「不過他答應我，會永遠消失。」

  顧寒：……

  一拳姐姐，實至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