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

  千夜沒好氣道：「你自己現在什麼修為實力，心裡沒點數？加上個累贅，本君沒給他減兩成勝算，都算看得起他了！」

  顧寒這才反應過來。

  他如今只是徹地境的修為，而對方，卻是無量境巔峰！

  確實是幫不上半點忙的。

  「顧兄弟。」

  也在此時，馮十六突然開口道：「你先行離開，這些人暫由我來對付。」

  「馮大哥，我……」

  顧寒有些猶豫。

  不提這件事本就是因他而起，他和馮十六剛認識不到一刻鐘，對方就要替他出頭殿後，被他拉下水，縱然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可他依舊覺得很愧疚。

  馮十六似猜到他心中所想，笑了笑，又道：「我剛剛便說了，你既叫我一聲大哥，我自當護你周全！」

  「而且，你若在此……」

  跟千夜不同，他表達得比較委婉，「老哥我有點放不開手腳。」

  顧寒：……

  「老爺！」

  聞言，樹苗子火急火燎要去開船，「趕緊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事到如今。

  顧寒也知道別無他法，雖然心中愧疚，可也不願成為馮十六的累贅，眼睜睜看著對方為了護著他而陷落在此。

  「馮大哥，一切小心！」

  「顧兄弟放心。」

  馮十六擺擺手，淡然道：「老哥我成為擺渡人這麼多年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生死危機也經歷得多了！憑他們幾個，想要老哥我的命，還差了點意思！你安心離去，稍後我自會想辦法找到你！」

  「好！」

  顧寒不是個矯情的人，當即應下，吩咐樹苗子開船離開。

  「想走？」

  尚山虎身上再次升騰起一道無邊的煞氣，森然道：「我尚山虎成為虛空狩獵者這麼多年，選中的獵物，還從來沒有一次能逃得掉的……你們幾個！」

  說著。

  他朝身後看了一眼，命令道：「帶回破虛幼體，其餘的人，宰了！」

  「是！」

  包括老者和婦人在內，一眾隊員紛紛應下。

  轟！

  也在此時，馮十六的身上也是爆發出一道驚人氣機，死死鎖定住了場間的人。

  「都別動。」

  他語氣平淡，可卻隱含殺機，「誰第一個動，誰就第一個死，不信的，試試看。」

  眾人心中一凜！

  明明他們占優勢，可一時間被他氣勢所懾，有點不敢動了。

  說話間。

  樹苗子已是操控星船費力地突破了那層虛空之力的封鎖，化作了一道流光，眨眼間已是不見了蹤跡！

  「姓馮的！」

  尚山虎已經忘了有多久沒吃過這麼大的虧了，身上煞氣一重強過一重，一字一頓，咬牙切齒道：「今日若是不將你碎屍萬段……」

  「再等等。」

  馮十六突然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奇異之色，「你先多活一會。」

  「什麼？」

  「呵呵。」

  馮十六也不理他，只是盯著顧寒星船離去的方向，眼中奇異之色不斷閃過，輕笑道：「巧啊，可真是太巧了，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顧十？沒想到，第一個遇到的竟然是你！」

  笑聲中竟是多了幾分陰柔之氣。

  「你先去死！」

  轟！

  對面，尚山虎見他神神叨叨，舉止怪異，再也忍不住，身上煞氣一卷，一拳向著馮十六砸了過來！

  「一起上！」

  「先宰了他，再去追那個小子！」

  「務必要在首領到來之前，將一切都解決掉！」

  說話間。

  拳頭距離馮十六已是不足三尺，只是一反常態的，對方卻一動不動。

  「恩？」

  尚山虎久經殺伐，鬥戰經驗極其豐富，頓時覺察到了一絲不對。

  啪！

  還未細想，卻見馮十六突然笑了笑，緩緩伸出右手，輕飄飄地將他那足以瞬殺一個普通無量境巔峰的一拳接了下來！

  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相應的。

  尚山虎所有的攻勢頓時如石沉大海，消失不見！

  「你……」

  他一臉難以置信地盯著馮十六，「這不可能！」

  不遠處。

  其餘正準備發動攻勢的人也傻了眼！

  怎麼回事！

  明明前一刻，尚山虎還有著優勢，可現在……他放水了？

  「還記得我的話嗎？」

  馮十六抓著尚山虎的拳頭，笑了笑，「你怎麼知道，我剛剛就盡了全力了？」

  咔！

  咔嚓！

  說話間，他右手稍稍用力，一陣陣骨裂聲不斷傳來，尚山虎的拳頭竟是被捏的粉碎！

  「歸……一？」

  尚山虎根本顧不得手上的疼痛，感受到那道讓自己根本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的威勢，死死盯著他，「你是……歸一境？」

  歸一？

  眾人又傻了！

  一直以來，馮十六在他們面前表現出的實力，都是比尚山虎弱上一線的，可沒想到，對方竟然隱藏得如此之深！

  目的何在？

  剛剛那人在的時候，他為何不展現實力？

  一時間。

  眾人只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呵呵……」

  馮十六突然笑了起來，只是神態舉止乃至笑聲……都像是一位女子。

  跟先前的他相比。

  不能說是大相逕庭，只能說是換了個人！

  「按照你們的說法。」

  他眼中閃過一絲促狹，輕聲道：「我的確相當於是歸一境，當然了，我更喜歡我家鄉裡面的人對我的稱呼……王。」

  「你……你到底是誰！」

  尚山虎只覺得頭皮發麻，心中驚駭萬分。

  他終於反應了過來。

  這一刻他看到的馮十六，才是對方的本來面目，之前種種，都是偽裝！

  「呵呵呵……」

  馮十六笑得花枝亂顫，明明是男兒身，卻笑出了幾分女子的媚態。

  「死到臨頭，好奇心那麼重幹什麼？」

  話雖如此。

  可他依舊舉起左手，輕輕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張再平常不過的中年男子的臉。

  只不過。

  這張臉，只有三分之二是人臉，剩餘的三分之一，右臉臉頰處，竟全都是血紅猙獰的筋肉！

  筋肉旁邊。

  人皮如活物一般，不斷蠕動，一點一點，不斷朝那三分之一的鬼臉覆蓋了上去。

  面具一摘。

  一道陰森的鬼氣頓時散落在了場間！

  饒是見過了不少虛空異種，兇殘的，猙獰的，醜陋的……可眾人依舊覺得頭皮發麻，一道寒氣自腳跟升到了頭頂。

  這是什麼玩意？

  到底是人是鬼？

  面對未知，所有生靈的第一反應都是一樣的。

  恐懼！

  深深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