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來回十餘次之後，小東西再次滾回顧寒腳下，滿臉期待地接過顧寒給的兩塊神晶，吃得津津有味。

  這便是它和顧寒之間形成的默契。

  我給你當球踢，你得管我飯。

  很簡單，很樸實無華的一個交易。

  得益於顧寒時時刻刻的教導，它已經明白這個拿它當球踢的人很窮，經不起它大吃大喝，所以吃得很慢很認真，漸漸地養成了艱苦且又樸素的作風和習慣。

  一旁。

  樹苗子一臉的羨慕，也很想踢球。

  只是它空有世間最頂級的腳法，卻沒有神晶，只能默默地當個旁觀者。

  經過十來天的相處。

  一人一球之間已是有了感情了。

  顧寒也發現了小東西的優點，聽話，溫順，會賣萌，會撒嬌，腦筋也特別機靈……比狗子強了百倍，比樹苗子強了千倍。

  寵溺地摸了摸小東西的腦袋。

  他順勢又記下了一筆帳。

  七十九塊了。

  按照一比一千，小東西已經欠了他七萬九千顆神晶了。

  「老爺。」

  樹苗子忍不住道：「咱們是不是得給它取個名字啊，總不能天天喊它小東西吧，它可是個女孩子啊！」

  「確實有必要。」

  顧寒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圓滾滾，胖乎乎，就叫……」

  「阿圓，阿滾，阿胖。」

  樹苗子對照著自己，一下子給出了三個備選方案，得意道：「老爺，您選一個吧！」

  顧寒面色不善。

  這是人能取出來的名字？

  「都不妥！」

  「那該叫什麼？」

  樹苗子撓撓頭，沒轍了。

  「叫……」

  顧寒盯著小東西的身體，心裡一動，脫口道：「叫球球！」

  樹苗子：……

  一旁。

  正自斟自飲的鳳汐動作一頓，輕咳一聲，臉上突然閃過一絲紅暈。

  她被嗆到了。

  「你這取名字的本事。」

  千夜感慨道：「跟那隻雞不相上下！」

  顧寒不以為然。

  他覺得球球挺好聽的。

  小東西……球球有了名字，自然也很高興，順勢賣了個萌，撒了個嬌，成功地加了個餐。

  八十一顆了。

  顧寒默默記帳。

  「要是它父母再不來。」

  他有些惆悵，「就真的只剩下賣樹苗子這一條路可走了……恩？」

  話未說完。

  他和鳳汐雙雙覺察到了不對勁，齊齊向著後方看了過去。

  幽暗的虛寂內。

  一點亮光閃爍不停，快速接近，越來越大。

  星船！

  壞了！

  他心裡一沉，面色一肅，頓時戒備了起來。

  「莫非是那群虛空狩獵者？」

  這十天來，他行程雖然一直很順利，可也一直沒忘了這個可能存在的潛在威脅。

  「再看看。」

  千夜想了想，「說不定只是路過……」

  刷！

  話未說完。

  卻見後方那星船之上陡然間迸射出一道透明光柱，隨著一陣奇異的波動之力散落下來，顧寒腳下的星船頓時劇烈晃動了起來，甚至連速度都下降了大半，任憑樹苗子如何操控，都無濟於事！

  「老爺！」

  樹苗子頓時慌了神，「這星船……不聽使喚了啊！」

  「壞了！」

  千夜沉聲道：「這是那專門干擾星船飛遁的虛空之力！這東西很少見，往往只有那些虛空狩獵者手裡才有！看來……本君的猜測應驗了！」

  說話間。

  在虛空之力的包圍下，星船的速度越來越慢，直至最後，如同停滯了一般。

  一道幽光閃過。

  一艘千餘丈長，造型奇特的星船瞬間攔截在了顧寒前方！

  正是尚山虎一行！

  樹苗子嚇得瑟瑟發抖，當場倒地裝死。

  鳳汐則是默默放下酒壺，冷眼看著來人。

  「道友。」

  看到顧寒和鳳汐，那老者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就是他們兩個！」

  那婦人卻是一言不發，目光掃過場間，一臉的失望。

  沒看到千夜。

  「就是你們兩個，擄走了這破虛幼體？」

  尚山虎目光掃過顧寒和鳳汐，隨即便落在了球球身上，淡淡道：「誰給你們的膽子這麼做的？」

  球球嚇得縮成了一團，瑟瑟發抖。

  它能感覺到尚山虎身上那毫不掩飾的惡意和殺機，這和顧寒給他的感覺完全不同！

  顧寒沒說話。

  看到尚山虎的第一眼，他就明白，這人是那種極其漠視生命，極其利己的人，危險程度比老者和那婦人加起來還要高得多！

  只不過。

  他卻沒心思探究對方的身份，大半的注意力都在另一人身上！

  馮姓男子！

  鬼面，鬼袍，確認是擺渡人無疑了。

  「怪事。」

  千夜有些困惑，「看這些人的談吐裝束，就是那虛空狩獵者，這擺渡人……好端端的為何跟他們攪在了一起？」

  見顧寒盯著自己。

  馮姓男子也看了過來。

  顧寒沒打啞謎，直接開門見山道：「擺渡人？」

  「不錯。」

  馮姓男子有些意外，好奇道：「你見過擺渡人？亦或者……聽過我們的事？」

  顧寒沒說話，手一翻，一塊黑色玉符已是落在了掌心，氣息幽冷，和那鬼袍鬼面上的氣息同根同源。

  黃泉符！

  馮姓男子眼中陡然間閃過一絲奇異之色，也沒有猶豫，拿出了一枚黃泉符！

  雖然沒有過多交流。

  可二人瞬間篤定了對方的身份！

  同是擺渡人！

  「混帳！」

  尚山虎身旁，一名隊員看不下去了，怒喝道：「你聾了不成，隊長跟你說話……」

  尚山虎一擺手，制止了他開口，看著顧寒和馮姓男子，眉頭大皺。

  他本以為，縱然顧寒身後有那縷殘魂撐腰，可對方經過先前一戰，力量應該消耗得差不多了，而且他身後還站著一個首領，自然不會太放在心上。

  可現在……

  二人手中都有一枚一模一樣的鬼面玉符。

  顯然。

  顧寒的身份大概率也是那神秘的擺渡人！

  如此一來，事情就有點超出他的掌控了。

  「馮兄弟。」

  他沉吟半瞬，看向馮姓男子，問道：「你認識他？」

  「第一次見。」

  「如此便好。」

  尚山虎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若是馮姓男子和顧寒相熟，這件事會變得很棘手，他也會很為難。

  為難。

  自然不是因為感情。

  而是實力！

  他見過馮姓男子出手過一次，強橫如他，也覺得對方很危險，沒有絲毫把握拿下對方，根本不想撕破臉。

  「小心點！」

  千夜暗中提醒，「雖然同為擺渡人，可此人跟這些狩獵者混跡在一起……別輕易信他！」

  「我明白。」

  顧寒點點頭。

  到目前為止，不算冷妹子，他接觸過的擺渡人有任五任六，岳青，以及黃泉殿主，眼前的馮姓男子，是第五個，雖然不了解對方的為人，可他本能地願意相信黃泉殿主挑人的眼光。

  更何況。

  以他現在的處境，信不信……區別不大。

  馮姓男子又是打量了顧寒一番，眼中奇異之色更甚，復又問道：「敢問小兄弟，可否方便透露你的席位？」

  「十。」

  顧寒也沒瞞他。

  「十？」

  聞言，馮姓男子眼中的奇異之色暴漲，語氣有些莫名的激動，「你的席位……是十？」

  「不錯。」

  顧寒有些奇怪對方為何會有如此大的反應，不動聲色道：「你是……」

  「十……」

  馮姓男子按下心中的異樣，剛要自報家門，只是突然又似想到了什麼，聲音拖得稍微長了些，「……六。」

  顧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