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

  千夜看向上空，眉頭大皺，「怎麼出現的這麼早！」

  大道至公。

  妄動因果，自然會得到應有的反噬，誰都阻止不了，誰也改變不了！

  做了，受罰。

  沒做，提前罰。

  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前者代表了大道無情，後者代表了……大道有私！

  青木前三次的舉動，都證明了這一點。

  夏清源也覺得不對，這道天威和之前比，少了幾分亘古永恆之意，卻隱隱有了一絲怒火和不滿，似乎……像是大道有了感情一樣。

  不待眾人多想。

  一絲絲冷漠無比，高高在上的氣息也隨之落在了眾人的感知內，天威茫茫之中，一道似有似無，介於虛實之間的透明人影，自無盡高遠處緩緩走來。

  「仙族！」

  顧寒心中一凜，脫口而出！

  ……

  幽黑的虛寂內。

  一艘破破爛爛，幾乎快要散架的星船不斷行進，只是這星船看似破爛，速度卻是奇快無比，修為稍弱點的，根本連影子都捕捉不到，甚至偶爾遇到的一些邪怪之屬，也被星船甩得遠遠的。

  船頭之上，三人並肩而立。

  一老一青一少。

  天機子，洛風，洛幽然。

  「哥。」

  看著茫茫無盡，一片幽黑的虛寂，洛幽然嘆了口氣，沒精打采道：「還沒到麼？」

  「急什麼？」

  「我……」

  洛幽然手捂額頭，有氣無力道：「你不是說帶我見世面，立山頭，當山大王嗎？可咱都出門那麼久了，到現在一個人也沒遇見……這黑漆漆的，到底是哪啊？我看了這麼久，都快看吐了！早知道就不跟出來了……哥！」

  說到這裡。

  她一臉狐疑地看著洛風，「你該不會騙我的吧？」

  「放心，就快了。」

  洛風笑了笑，不疾不徐道：「去吧，今日的功課莫要落下了，不然的話，可是要被我責罰的。」

  「哦，知道了。」

  洛幽然一臉的生無可戀，轉而向艙內走去。

  「哥！」

  突然間，她似想到了什麼，眼珠一轉，回身道：「我以後要是變得很厲害了，能不能……打你一頓？你放心，我絕對不打你的臉！」

  洛風眉毛一挑，「自然可以。」

  「好！這是你說的！」

  洛幽然精神一振，風風火火地去了艙內，開始了今日的修行。

  看到她如此地古靈精怪。

  天機子不由莞爾。

  「這丫頭，膽子倒是大。」

  「大點好。」

  洛風也不以為意，「世間成大事者，無一不是膽大包天之輩。」

  「譬如你？」

  「不錯。」

  洛風笑道：「還有，顧寒。」

  說話間，他緩緩閉上雙目，身上一絲絲玄妙氣息流轉不停，看得天機子羨慕不已。

  不提其餘。

  單提天機術的造詣，此時的洛風，已是不知道甩開他多遠了，至少他掐訣感應了半天，連丁點的異動都沒有察覺到。

  「恩？」

  突然間，洛風似感應到了什麼，睜開了雙目，眼中閃過一絲奇異之色。

  天機子好奇道：「怎麼了？」

  「好大的膽子。」

  洛風沉吟了半瞬，若有所思道：「附近有人觸碰了禁忌，似乎遭遇了大道反噬而且……那些人，也被驚動了。」

  「誰？」

  「仙族。」

  「他們？」

  天機子眉頭大皺，「究竟是多大的禁忌，連他們都驚動了？」

  「不一定很大。」

  洛風搖搖頭，道：「只是他們手握大道權柄，經常做一些公器私用的事罷了，跟他們無關的事，他們自然懶得管，可若是跟他們有關係，而恰好那些人觸犯了某些規則，他們便會藉機出手，通俗來說……就是公報私仇。」

  身為曾經的帝子。

  對這些隱秘，他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這不是亂了套了？」

  天機子聽得眉頭大皺，「若任由他們胡作非為……」

  「自然不會。」

  洛風又道：「太過胡來的話，倒霉的反而是他們自己，公報私仇，也得有個度。大道茫茫，其實對他們的制約，反而比任何人都要大，得了多大的好處，就要承受多少制約，否則，這諸天萬界早亂了套了，如何能延續至今？」

  「所以。」

  天機子若有所思道：「這就是你脫離出來的原因？」

  「只是其中一個。」

  洛風感慨道：「名為仙族，卻一舉一動都不由己，依我來看，稱他們為道奴，更加合適一些，這些先天生靈，看似強橫，實則各有各的弱點，若論可怕程度，遠不及那……天選者！」

  「天選者？」

  天機子一愣，「怎麼可能！」

  「依你看來。」

  洛風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天選者是什麼樣的存在？」

  「大氣運，大造化，大機緣！」

  天機子不假思索，「據我天機一脈流傳下來的種種推斷，這天選者秉承無盡氣運而成，兆億生靈中不見得能出一個，堪稱……氣運之子！」

  「呵。」

  洛風笑了笑，「若是有這麼簡單，就好了。」

  「怎麼？」

  天機子眉頭再皺，「天選者……不是這樣的人？」

  「不知道。」

  「不知道？」

  「的確不清楚。」

  洛風攤了攤手，無奈一笑，「我只知道，天選者，在諸道之外。」

  諸道之外？

  天機子神情一震。

  世間生靈萬物，都在諸道之內，哪怕是先天生靈，先於大道而生，可最終依舊逃不過大道的制約，就算是那傳說中的不朽者……與道相合，與道長存，依舊在諸道之內。

  天選者莫非比不朽者還厲害？

  怎麼可能！

  「別想了。」

  洛風笑道：「你用諸道之內的辦法，來推測諸道之外的人，自然是怎麼推都是錯的，而且，天選者再可怕神秘，距離咱們也還太過遙遠……把握當下，才是正理。」

  「什麼當下？」

  「這世間……」

  洛風抬頭看向無盡悠遠的虛寂，輕聲道：「應該再多出一座天宮了。」

  「你說多就多？」

  「我會讓他們同意的。」

  洛風似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而且，我還有個先天的盟友。」

  「誰？」

  「楊師弟。」

  洛風也不瞞他，「我前身的同門，是他的一縷紅塵念化身。」

  「你跟他交情很好？」

  「完全不熟。」

  天機子：……

  「不過麼。」

  洛風話鋒一轉，笑道：「他跟顧寒很熟，若是有機會見面，他想必很有興趣知道顧寒的一些事。」

  「你跟顧寒可是有仇的。」

  天機子面色古怪，「你不怕他直接殺了你？」

  「你不說，我不說。」

  「他哪裡會知道？」

  洛風想了想，認真道：「而且……我還可以冒充顧寒的朋友。」

  天機子：？？？

  太卑鄙了！

  他很不齒洛風的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