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顧寒也有點尷尬。

  「義父！」

  反倒是胖子，一臉的委屈，添油加醋，不停地告黑狀，「若是今日你晚來半步，就要……給玉麟收屍了！」

  說著說著。

  眼圈就紅了。

  顧寒：……

  「罷了。」

  董大強沒理他，反而看了顧寒一眼，又嘆道：「老朋友的傳人被人欺負了，董某若是坐視不理，如何說的過去？今日這個頭，董某替你出了！」

  說著。

  目光一轉，便落在了季休身上，「就從你開始吧。」

  咯噔一聲！

  季休心裡猛地一跳，悲憤道：「董前輩，我本跟他無冤無仇，可我的兩個兒子，一死一傷，全是他……」

  「怎麼？」

  董大強突然笑了，「你要跟我講道理？」

  季休一咬牙，道：「不錯！」

  「來。」

  董大強擺了擺手，道：「我給你個機會，只要你能破得了董某人的防禦，你便是大道理說上三日三夜，董某也乖乖聽著，如何？」

  季休一臉的憋屈。

  破防？

  開什麼玩笑？

  鈞陽大域有一個算一個，把那三個歸一境也算上，有人能破得了你的防？

  「董前輩，你這是欺負人……」

  轟！

  話未說完。

  那隻金光大手復現，瞬間拍落而下！

  「欺負人？」

  砰！

  「講道理？」

  砰！

  「讓你狂！讓你狂！「

  砰！

  ……

  一如先前。

  每問一句。

  董大強就要拍一掌，片刻之後，地面上又是多了一個深坑，不論大小還是深度抑或是形狀……和季崇躺的那個分毫不差，十分對稱！

  「董前輩！」

  一名無量境的族老悲憤道：「我季家好歹也是碧玄宮……」

  轟！

  大手再次落下！

  「碧玄宮？」

  砰！

  「威脅我？」

  砰！

  「你算老幾！你算老幾！」

  砰！

  ……

  眨眼的功夫，兩個坑變成了三個！

  「唉。」

  炎七突然嘆了口氣，「太深了。」

  「深了不好嗎？」

  雲帆撓了撓大光頭，有些不解。

  「小王爺有所不知。」

  炎七想了想，認真道：「坑太深了，埋的時候太廢土。」

  雲帆：……

  「還有誰？」

  董大強雙手一負，環視眾人，一身金袍輕輕飄動，金光閃閃，十分惹眼。

  鴉雀無聲！

  尤其是剩餘的季家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坑底躺的可不是阿貓阿狗！

  那是實打實的無量境！

  遍數整個鈞陽大域，才多少個無量境？

  更遑論還有季崇這個半隻腳踏入歸一境的老祖了！

  可偏偏就是這些個高高在上的大修士，如今被董大強用近乎流氓打架的方式……一個個都拍扁了，死沒死暫時不知道，可就算活著，多半也徹底廢了！

  「前輩。」

  顧寒想了想，「還有人。」

  「誰？」

  「他。」

  顧寒指了指戰戰兢兢的吳勝。

  「小……小友！」

  吳勝駭得頭皮發麻，忙解釋道：「我和你素昧平生，而且今日還是第一次見面，無仇無怨啊……」

  「昆凌前輩。」

  顧寒沒理他，反而看向昆凌，問道：「你覺得呢？」

  「昆凌道友！」

  吳勝近乎哀求道：「我承認，我這次是利慾薰心，害了你，可……我也沒辦法啊！我是有苦衷的啊！散修的路不好走，你是知道的，我……只是想要個出頭的機會啊！咱們相交多年，除了這次，我並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

  撲通一聲！

  說著。

  堂堂的散修聯盟盟主，無量三重境的大修，竟是當著所有人的面跪了下來，「咱們也算是朋友，你……饒過我這一次吧！」

  他在賭。

  昆凌的老好人性子，幾乎人盡皆知，心軟好說話，他覺得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求得對方的諒解或許還不現實，可逃過這一劫還是有七成把握的。

  七成！

  已經很高了！

  高到足以讓他下跪了！

  所有人都在看著昆凌，顧寒也在看，想看看他到底如何選。

  「……」

  昆凌沉默了一瞬，突然看向那位重傷的安姓老者，嘆道：「散修聯盟里，我昆凌……只有安道友這一個朋友。」

  此話一出。

  已是表明了態度。

  顧寒笑了。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老好人急了，自然也是有火氣的！

  安姓老者動容。

  他覺得有了昆凌這句話，別說是重傷，就算是死了，也沒什麼遺憾了。

  吳勝面如死灰。

  轟！

  一隻金色大手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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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衷？」

  砰！

  「上進？」

  砰！

  「讓你賣友求榮！讓你賣友求榮！」

  砰！

  ……

  轉瞬間，四坑並排而列！

  「義父！」

  胖子指了指那個四個險些嚇得癱倒在地的副盟主，「狗腿子可不能放啊！」

  「……」

  董大強沒動，臉有點黑，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

  轟！

  轉瞬間，一張遠比之前大得多的金色巨掌從天而降！

  「董某一生！」

  「最最厭惡狗腿子！」

  砰！

  巨掌落下，一個遠比先前四個大得多的深坑出現在眾人面前！

  「汪……」

  狗子幽怨地叫了一聲，有些無奈，破天荒沒咬人。

  主要是咬不動。

  它之前試過，崩掉了三顆牙。

  炎七身旁。

  雲光頭暗暗咽了口唾沫，悄無聲息地躲到了范宇身後。

  季家人習慣了欺負人，此時卻頭一次嘗到了被人欺負的滋味，場間族人幾乎都喪失了抵抗的勇氣，僅剩的最後一個無量境族老，也是戰戰兢兢，甚至恨不得自己挖個坑跳進去，免得被拍扁。

  反倒是季恆這個少主。

  雖然表面依舊平靜，可緊攥的雙拳卻顯示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你不服？」

  董大強瞥了他一眼。

  「不敢。」

  季恆深深吸了口氣，道：「我這點實力，在前輩面前連只螻蟻都不如，前輩說什麼，就是什麼。」

  「激將我？」

  董大強淡淡道：「你放心，董某還沒不要臉到以大欺小的地步！」

  「義父！」

  胖子身上金光一閃，興奮道：「我來會會他！」

  「這次不用你。」

  董大強搖搖頭，突然看向顧寒，「你來。」

  顧寒一愣，「我？」

  「三息。」

  董大強想了想，「你是雲劍生選出來的人，雖然只是自在境的修為，可三息內勝他，沒什麼問題吧？」

  「義父。」

  胖子尷尬道：「三息……」

  「你別說話！」

  「其實……」

  「一邊去！」

  胖子：……

  董大強不是懷疑雲劍生的眼光。

  而是有別的原因。

  三息。

  就是他給顧寒的考核。

  若是通過，他會告訴顧寒某些事，若是通不過，自然不會提一個字。

  胖子一臉幽怨。

  暗暗給顧寒使了個眼色。

  打！

  狠狠打我義父的臉！

  顧寒：……

  季恆眼中閃過一絲怒氣，「前輩這麼說，就有點瞧不起人了吧！」

  「想讓我瞧得起？」

  董大強淡淡道：「可以，拿出你的真本事，你若是有本事勝他，哪怕是傷了他，廢了他，我都不會追究你的責任。」

  季恆目光一凝，「此言當真？」

  「別廢話！」

  董大強一臉的不耐煩，「動手吧！」

  「好！」

  季恆目光一轉，落在了顧寒身上。

  今日季家落得如此下場，說始作俑者就是顧寒，他自然是恨到了骨子裡，此時有了報仇的機會，哪裡會輕易放過？

  轟！

  念及此。

  他再不猶豫，身上陡然間升騰起道道灰白色的煞氣，隱隱在身後凝結成了一尊獨角凶獸虛影！

  季家人神情一振！

  對！

  還有希望！

  少主天賦異稟，若是當場廢了那人，今日季家的面子就能找回大半！

  「吼！」

  陡然間，那凶獸咆哮一聲，凶煞之氣四散，季恆緩步上前，每走一步，身上的凶煞之氣便要重一分，十步之後，身上的氣勢已是積蓄到了極致！

  與之相對的。

  顧寒一直站在那裡，身上氣勢平平，根本不為所動。

  一人步步緊逼。

  一人氣定神閒。

  眾人凝神觀看，心中暗自思忖，怕不是一場惡戰！

  「出劍吧！」

  季恆緊緊盯著顧寒，「我知道你是個劍修……」

  刷！

  話未說完。

  顧寒的身形突然消失不見，再次現身，已是來到了他身前，一柄黑劍已是輕飄飄朝他身上落下，劍身之上，千重劍影一閃而過！

  轟！

  一道狂暴霸道的劍意爆發一瞬，隨即斂去。

  顧寒表情平淡，徐徐收劍。

  眼前，已是沒了季恆的蹤跡。

  沒有惡戰，沒有糾纏，這場戰鬥出人意料地平淡，乏味，而且……快！

  快得很多人都沒反應過來。

  「少……少主呢？」

  一名季家族人喃喃自語。

  顧寒很負責，想了想，他看向遠處，耐心解釋道：「飛得有點遠，大概在藥園子那邊，你們仔細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