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鬼月,巡遊!

  嗚

  木刀破空而來,沖勢強勁,恐挾千斤力道。

  「好!」

  江景接刀轉身,順勢借力,雙足陡然狂奔,若大獅攻殺,木刀劈斬,氣流卷盪塵土炸散。

  「嗯!這刀勢!」

  袁宗直眼前一亮,起身迎向,他腰動似車軸運轉,右臂一抖,以掌代刀,刀影傾瀉向前,弧線而走。

  「小袁子,你不用金獅刀法對練,這不是欺負人?」

  邱老頭眼尖,瞧見不對,不忿叫嚷。

  「練招都規規矩矩,今後遇敵,誰和他講規矩!」

  袁宗直哈哈一笑,手上刀勢不減,忽而行走一條線,或而旋螺遞進,伏波下行,刀刀詭異刁鑽,直斬要害。

  「邱老,師父空手,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江景金獅刀法應戰,招式大開大合,一往無前,以兇猛勢大力頂刁鑽刀勢。

  手臂加木刀,長度上更占優勢。

  奈何袁宗直刀速、變化極快,一直壓他猛攻,根本不給任何舒展刀勢的時空。

  六七招後,就被壓制到了角落,空間更加侷促。

  「江景,你如此進度,我何時才能傳你更高刀法!」

  袁宗直厲喝,手刀連斬,卻在某一時刻猛然轉身回撩,抖出六七道刀影,劈向江景周身各處。

  「好傢夥,這還不是欺負人!」

  邱老頭看的跳腳。

  這刀法造詣,莫說江景一個小小初境武夫,就是顯境都未必能夠抵擋幾息。

  呼

  然而下一瞬息,江景刀勢忽收,纏頭裹腦,呼的劃出一片刀幕,潑水不進,竟將袁宗直的六七道刀影悉數接下。

  他轉身而旋,木刀脫離右手,旋被左手一接,插過間隙,一刀斬向袁宗直脖頸處。

  「纏頭刀,左右刀!」

  邱老頭大聲喝采,眼露異色,看出這兩刀的不凡。

  但袁宗直卻只是輕輕側頭,屈指一彈,木刀就自江景手中飛出,跌落在地。

  「連十招都沒抗過!」

  江景手臂酥麻,連退數步,眼底湧現一抹失望。

  進階蟒身,力量與柔韌性大漲,旋身接左右刀互換,方才有剛剛的一招反攻。

  已是他目前單刀最強一擊,卻依舊被袁宗直輕易破解。

  只怕雙刀齊出,也未必能扛得住二十招。

  「嗯,也還不錯了!」

  袁宗直卻頗為滿意,「你刀法精進迅猛,這等速度內院那幾個都遠不如你,最遲兩月就能傳你新刀法了。」

  「還得兩月?」

  江景揉著手臂。

  在見過負責傳信的狼妖頭目後,血窟山壓在他肩頭的重量,又無形加重了幾分。

  兩年內,若連這小小的狼妖頭目都沒能力殺死,如何能逃得過血窟山三妖王的追殺?

  「兩月已是極快了,我當年跟隨堂主修武,金獅刀法足足練了三年!」

  袁宗直笑罵,瞥了一眼桌上酒菜,他清了清嗓子,淡淡道:「武道修行從來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緊弛適度才能走的更遠,你剛剛突破,今日暫且修整,明日清晨準時來我院子,我指正你刀法欠缺之處。」

  話落,背手離去。

  但在江景看不見的方向,一滴冷汗自袁宗直額頭密發中,悄無聲息的流淌滑落。

  太大意了。

  這小子簡直就是刀法奇才。

  潑水不進,左右換刀。

  若非他緊急時刻,打破蟒身層次的力量極限,彈飛木刀,江景的那一式變化,真有可能砍中他脖子!

  今後師徒該如何相見?

  真妖孽!

  ……

  「師父今日有點怪,竟然沒留下喝酒!」

  江景坐下,盛了一大碗混有數十種藥植同蒸的什錦飯,低頭開吃,丹藥蘊含藥力、精華龐大,卻也無法替代穀物、菜蔬、肉食。

  「他這會不定有多高興呢!」

  邱老頭撇嘴。

  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按道理講,還是他最先發現江景的資質非凡。

  只可惜,他終究不是武堂的傳功師父。

  也沒有未出嫁的女兒。

  ……

  此後半月,一切如常。

  江景每日按部就班的修武、練招,肉身境界穩步提升,蟒身漸有積累,約莫再有三五日,就可吞服虎鱷精元丹,嘗試催動虎鱷煉魔軀第二重秘法了。

  作為橫練功法,《虎鱷煉魔軀》本身對肉身境界的提升,效果甚微。

  反而會因為反覆錘鍊武夫的肉、筋、骨、膜、皮,血、髓,而使肉身境界有所減退、停滯不前。

  江景之所以每次修煉《虎鱷煉魔軀》,都能使肉身境界飛升,根源其實在於虎鱷精血丹蘊含的恐怖精華。

  「只可惜三妖王只給了九顆精血丹,只夠我修行到初境虎狼,若想進度不受影響,還需要更多精血丹才行!」

  「信丸已被狼妖取走,不知三妖王能否應下我的要求!」

  江景推開房門,抬頭望天。

  明日就是鬼月開端。

  此時正值晌午,本是日頭最烈的時候,但天空都被一層若有若無的灰暗霧氣籠罩。

  燦烈光線穿過灰暗霧氣,大部分熱量都被抵消。

  江景身著單衣,竟能感受到一絲刺激氣血的涼意。

  院裡的黃泥地上,也結出了一層薄薄的水氣,顏色加深,好似著墨。

  江景腳掌落在地面,似乎能感應到地底深處,正在蠢蠢欲動的陰煞浪潮。

  「鬼月終是到了!」

  他嘆息一聲,背著刀匣快步走出小院。

  通往演武場的青石板路上,有很多背著刀劍槍棍的外院弟子。

  「江師兄!」

  見到江景,無論境界、年歲大他多少,所有外院弟子都向他主動行禮。

  經歷城衙一事,江景的傳承身份先自城衙傳開,很快就被所有外院弟子知曉。

  震驚、不解、羨慕、嫉妒、不甘。

  種種不同情緒在外院弟子間蔓延、沸騰……

  可無論怎樣,都無法改變江景傳承弟子的事實。

  而且論真實地位,江景還在一般的內院弟子之上。

  因此,不管心中是否服氣,面上也得保持恭敬謙卑的態度。

  來到演武場時,已經有不少外院弟子列隊等候,江景站到自己的位置,看向周圍。

  武堂外院,所有蟒身境以上的弟子,都在這裡,人數近百。

  很多北甲城的中型幫派,都湊不出這麼多蟒身層次的武夫。

  武麟堂實力可見一斑。

  又過了一會,顧修遠、袁宗直才帶著三名身著黑色勁裝的內院弟子,匆匆趕到。

  楊雪嬌、趙長山背著金屬大箱,行走在前。

  最後一人卻是石鏘。

  他身背巨刃,身形較兩月前高大了不少,目光冷肅。

  剛一走入演武場,就徑直望向一眾外院弟子,似乎在尋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