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食鼎晉升

  殘雨籠晴,官道泥濘。

  北甲北門入口,入城的隊伍愈發緩慢,馬嘶牛吼,夾雜著車夫低叱。

  「還以為你回不來了!」

  老城衛躲在城門甬道下,看著斗笠蓑衣不住滴水的江景,嘿了一聲。

  「大雨下了三天,被困住了!」

  江景交還駑馬,從老城衛手中接過武麟堂名符。

  「見好吧,這場大雨不知死了多少人,剛才還有三具被妖魔啃食的殘骸運回城裡。」

  老城衛扯了扯鱗甲里的官服,「以後沒事少出城溜達,站住,別走,就說你們呢。」

  從江景身旁走過,老城衛闊步走向一群衣衫襤褸的流民。

  一眼望去,竟有幾個模樣看得過去的。

  面上血氣也略呈紅潤,像是好生養。

  ……

  嘩啦

  武麟堂外院澡堂隔間裡,幾大桶沸水倒入木澡盆,蒸騰起滿屋的熱氣。

  挪過一旁木管引出涼水,兌好水溫,江景噗通一聲跳了進去。

  昨日清晨離了山廟,江景料定江受光不會再去老墳,一人一馬重返十里墳坡。

  身披蓑衣,在大雨中淋了一天,江景走遍了小半個亂葬坡,淨化不知多少墓碑墳冢。

  若非夜幕降臨,陰氣上漲,恐生靈異,他甚至想在十里坡住上幾日。

  單一墓碑墳冢,蘊藏道素碎片很少,多的十幾,少的甚至一枚都沒有。

  江景推斷,這或許與十里坡埋葬的,大多是貧民的原因。

  子嗣不多,或是直接絕後。

  沒了活人的掛念、怨恨、期待等諸多念頭附著糾纏,道素自然少的可憐。

  但匯聚在一起,也是不小的數量,足有一百六十餘枚。

  加上之前結餘,以及山神蓮座的五十枚,道素數量達到驚人的二百二十一枚。

  「多生子嗣還是有些道理的!」

  江景仔細回憶北甲城附近的墳場墓園位置,決定每月假期,都儘量出城一趟。

  「食鼎晉升!」

  熱水沒過頭頂,江景心念一動,道素數字減少三十。

  腦海中,混沌氣息繚繞的三足鼎器震顫,有信息流轉而過。

  【鼎器:萬物起源】

  【品階:食鼎中品(30/300)】

  【鼎賦:顆粒歸倉(你能在穀物、藥植中攝取更多的養分與元炁,當前效率增加七成)

  五穀豐登(你肉身恢復能力提升兩成)】

  【進階方向:陶鼎(烹煮血肉,提升自肉食中攝取養分與元炁的效率,體魄成長極限擴增)】

  ……

  「恢復能力提升!」

  www◆ тт κan◆○

  江景呼的一下從水裡冒出,又驚又喜。

  本以為食鼎升至中品,只是攝取植物養分效率再次提升。

  甚至有些肉疼……

  現在卻恨不得將所有道素全部注入。

  鼎賦五穀豐登,讓他能夠更快從疲勞、力竭、受傷等狀態中恢復。

  是修煉增速,戰鬥持久,重傷生存的全面提升。

  「只可惜道素不足!」

  江景雙手攥住木盆吱吱作響。

  食鼎晉升上品,兩種鼎賦效能必然還會增長。

  就算他根骨普通,不去修煉虎鱷魔煉軀,肉身境界提升速度,也絕不會慢於內院弟子。

  更不用說,仰天樁與金獅刀法,還有繼續推演提升的可能。

  道素,道素!

  江景長長呼氣。

  「仰天樁為肉身精進之根本,魔煉軀易筋換骨、橫練全身,這兩門功法是我修行提升的重中之重!」

  「食鼎,將伏狸仰天樁推演至圓滿境界!」

  【武無止盡,你深知完美根基的重要,初境三重體魄為先,你沉心煉樁,不知歲月】

  【三載悠悠而過,伏狸仰天樁呼吸運力再無任何瑕疵,圓融為一】

  伏狸仰天樁,圓滿!

  呼呼呼

  江景於水中站樁,一呼一吸間,溫水被肌肉運力震動,顫若滾沸。

  對肉身錘鍊效果,近乎翻倍。

  「兩個月,最多兩個月,我就能修煉到蟒身境!」

  水溫清涼,江景方才跳出木盆。

  身體疲乏盡去,他精神飽滿,力量充盈,終於在血窟山籠罩下的陰霾中,見到一絲曙光。

  北甲城作為江陵府七座重城之一,城衙、城衛、各家武堂、幫派、家族勢力,元府高手林立。

  更有三百大戟士協助鎮守。

  可即便如此,面對血窟山、纏山嶺、伏波洞三大妖魔勢力,能夠守住北甲城及方圓百里之地,不受妖襲,已是極限。

  根本無力剿滅妖患。

  若不能在兩年內修行至元府境,他想要逃出北甲城去往其他重城避難,都很難平安走出三百里。

  「江望,你等等我!」

  江景走出澡堂,就有兩個外院弟子,一前一後從他面前跑過。

  江望手臂纏著繃帶,步伐踉蹌,幾步就跑出大院,賀熊跟在身後,邁著外八字一路小跑。

  江景看著兩人離開,轉身走進一旁的膳堂。

  這裡是外院弟子每日吃飯的地方,也可單獨點菜。

  因為是月假最後一天,膳堂只有免費的爛肉麵供應。

  江景盛了兩大海碗,又花一兩銀子買了三斤熟牛肉、一隻燒鴨。

  邊吃邊覺得浪費。

  若能將食鼎晉升陶鼎,他至少能省三百枚銅板。

  銀子是搶來的不假。

  但本就應該是他的!

  江望在外院住了幾年?

  ……

  「今天是咱們成為外院弟子後第一次練武,可別遲到了!」

  「膳堂的伙食就是好啊,早餐都有肉吃!」

  「抓倆包子再走。」

  翌日清晨,十幾名新晉外院弟子結伴從膳堂走出,腰腹鼓鼓,嘴角油亮。

  趕到演武場時,繞著懷義坊晨跑的老外院弟子還沒回來。

  只有六十多名身著灰衣、瘦弱雞仔的少年,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神情忐忑侷促。

  全是陌生面孔。

  見習弟子兩年一屆,一旦期滿又沒通過考核,只能離開。

  「拜見師兄!」

  見到身著青衣的高大身影出現,灰衣少年們慌忙站直,參差行禮。

  呼呼呼

  又過了一會,百餘名青衣身影自武堂外跑回,裹挾著滾滾熱氣,沖入場中。

  震懾的一眾灰衣少年躲在角落,心中既有恐懼,又生嚮往。

  「時辰已到,全都過來集合!」

  顧修遠龍行虎步,於演武場邊緣站定。

  後面跟著十幾名身量不弱的陌生身影。

  同樣身著青衣,但面孔陌生,從未見過。

  「這些人是世族、幫派送來的,與我們不同,底蘊豐裕,修習家傳、幫派武道。」

  「嘿,都是衝著內院名額來的!」

  「怎麼沒見石鏘?」

  「他早就去內院了!」

  外院弟子小聲議論,快速集合。